「喔。」夏魯心虛應一聲。
「唉……」薛璇重歎了一日氣。「你到底怎麼了?」
「啊?」夏魯心愣了足足一分鐘,才緩緩問道:「什麼意思?」
「你的反應。你變了,變得很小心翼翼,變得非常遲鈍,變得不再像你自己。」
夏魯心眼瞼垂蓋下來,輕輕的問了句:「有嗎?」然後又陷入沉默中。
「有。就像現在,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不馬上回答我的問題?」
夏魯心彷彿被這問題問住了似的,足足頓了三分鐘,直到他用力搖晃地的身軀,強迫她看著他的眼,她才緩緩開口道:「我……我在想……想你想聽什麼樣的答案。」
「如果我是要聽我自己的想法,何必透過你的口,我自己想不就好了?我要聽的是你的想法,你的!」
被搖得無法思考的夏魯心受不了的說道:「可是你並不欣賞我的想法,好像我多說就多錯似的,所以我想只要我少開口,甚至不要說話就不會有錯啦,可是……不回答你的問話又會惹你不高興,所以……」她為難的偷瞄了他一眼。「既然非得開口不可,我當然必須選你想聽的說羅,免得你更火大。」
「我就懷疑你怎麼突然開竅了呢,原來是變得更蠢了!」這下子他的火氣果然更旺
「哪有?你明明比較少罵我笨蛋了。」她順嘴說道。
「嘴裡不罵,不代表心裡不想。」盯著她單「蠢」的大眼,他真想一棒敲暈她!「以前你雖然很欠罵,可反應靈巧得很,但反觀你這陣子,說的話是中聽多了,可光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你都必須呆愣個三、五分鐘才答得出來,活像個低能兒似的,不罵你笨是嫌嘴累。」要不是怕罵她會壞了兩人好不容易才恢復的親密,他早就對她破口大罵了,哪還會隱忍到現在!
「累?你嫌嘴累,我才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咧!」夏魯心低聲嘟嚷著。
「你說什麼?」薛璇大喝一聲。她居然敢跟他喊累!天曉得她骨折未癒的這段時間,他不但得當她二十四小時的隨身看護,必要時還得充當人力輪椅抱她上下樓,就連她的家教工作,他都為了心疼她而自告奮勇地幫她全扛了下來,她只需等著錢就行了,此外,他還得負責張羅兩人的三餐和生活所需,所以哪輪得到她喊累呀?該喊累的人是他才對吧!
「分手吧。」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薛璇瞠大眼,活像她頭頂上突然長出兩隻角似的死瞪著她。「再說一遍我就活活捏死你。」見她的嘴蠕動了下,加上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薛璇知道她真會笨笨的將他的反話當真而再說一遍,所以趕忙改口道。
「我真的覺得好累耶!以前再累,我都只覺得肉體在累,可現在,不但上課、家教時有壓力,就連休息時都還必須應付你,這讓我覺得身心都好累好累喔,累到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所以……我們還是……」夏魯心最後的結語被封在摀住她小口的大掌中。
「應付我?你還真敢說!原來你一直在應付我!」
「對呀!」
「你還敢說是?」
「本來就是嘛!」
「你……」
「我又沒說錯,你總是嫌我笨,罵我蠢,在你眼裡我根本就一無是處,可我偏偏又頂著天才夏魯心的光環,不該笨,不能蠢,所以為了順你的心,合你的意,不應付你行嗎?」
「這些日子你都是這麼看待我的?」不但腦子笨,連心都鈍!薛璇火大的暗忖。
「嗯。」她點點頭。「本以為有個人依靠,是件幸福的事,而且那種天塌下來也有你頂著的感覺也真的讓我覺得自己是無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唇邊漾著幸福的笑靨,回想起兩人初交往的情景。
「可現在,不但凡事得靠自己硬撐,還必須時時費神討好你的情緒!這讓我覺得自己就像一根兩頭燒的臘燭一樣,好傷,好累喲。」她幽幽的回了口氣,「所以……」
「瞧你小不隆冬的模樣,現在就算天真塌下來,一樣也只會先壓到我,你就算想硬撐也撐不到!還有情緒是我自己的,我高興不爽不成嗎?要你討好個屁呀!難不成想不爽還得事先經過你的同意才可以啊?女人就是女人,少跟男人逞兇鬥狠,乖乖做個小女人就行了,凡事自會有男人幫你扛著。」薛璇十足大男人的論調讓夏魯心連一點吭氣的機會也沒有。
「然後再讓你怪我坐享其成嗎?」她垂首絞扭著自己的十指。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蠢哪!」他沒好氣的睨她一眼,「也只有這種笨蛋才會把別人的氣話當真。」
「你才不是別人呢!」她嘟著小嘴嘟嚷著。
「對,是自己人!」他流利的接口。「而這只證明了你真的蠢到無可救藥,才會把自己人一時無心的氣話放在心上。」
「你才不是無心的呢,你那時好認真的!」她不畏惡勢力,理直氣壯的仰視他。把心結徹底說開,她以後才會有好日子過!
「你沒聽過打是情,罵是愛嗎?不愛你幹嘛浪費唇舌罵你?」
「那你可不可以愛我就好了?我不要你的情。」夏魯心相當認真的凝視薛璇的眼。薛璇傻眼的極力消化夏魯心這無厘頭的回應,過了好半晌才稍些章,卻只能無言以對的死瞪著她。
該死的女人!她不會真的以為他會對她動粗吧!
「你……你……你……」夏魯心嚥了咽在喉頭逗留的口水,戒慎的盯著薛璇握緊的雙拳,「我……我……說過……我……我……不要你的情,所以你……你……可以省下你的拳頭,別浪費力氣了。」
夏魯心表面一臉驚慌,實則被薛璇那差點瞪凸的雙瞳瞪得破功。不氣氣他,她的胃這幾日所受的委屈豈不白受了!
「總有一天我一定讓你領會到我對你的情意!」薛璇咬牙切齒的道。但她那戒慎的模樣仍讓他努力克制自己想怒吼的情緒,鬆了鬆握得死緊的拳頭,以免真嚇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