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證。」薛璇一面捺著性子再次回答,一面發動引擎上路。
「公證?!」
「對,公證!也就是結婚的意思。」都說得這麼白了,就不信她還會搞不清楚。
「你爸媽同意我們公證了嗎?」她很是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他們同意了,還需要公證嗎?」
他們畢業都已經兩個多月了,在T大尚未開課前,夏魯心依舊在各大補習班遊走,偶爾也會兼幾個家教賺賺外快,而薛璇則進入某知名律師事務所,兩個月來連勝三場官司,因而被喻為律師界的黑馬。
所以當薛璇意識到父母的「再說」成了「再也不必說」的時候,他惱怒之餘,自動將「再說」延伸為:先造成事實再說。
「我們不是說好等伯父、伯母點頭後再……」
「那是你的提議,我可沒點頭說好。」薛璇打斷夏魯心的話,將車停在法院門前的停車場。
「原來話也可以這麼說呀。」夏魯心一副頗為受教的點點頭。
「下車。」
「做什麼?」她直直的望著他的眼。
「公證。」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
「有。」他得意的答道。想學他,還早哩!
「對,有。」她頓了下,「可我有說現在要嫁嗎?」哼!比小人,你這蠻牛比得過我嗎?
薛璇聞言瞪大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的反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快了?「你沒說現在,可也沒說不是現在。」驚愕之餘,他仍不忘還擊。
「可我有說你父母什麼時候點頭,我就什麼時候嫁耶!所以他們『現在』還沒點頭,我『現在』就不能嫁呀!」
「你要嫁的人到底是我還是他們!」
「你呀。」
「那就我說了算。」
「話用以這麼說嗎?」夏魯心滿臉疑惑。
「當然!」薛璇回得可大聲了。
「那你要娶的人又是誰呀?」她狀似不經心的問著。
「你呀!」他睨她一眼。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那就我說了算?」她一臉虛心求教的望著他。
「當……」他本能的回應,可話才一出口,他就立刻反應過來,「不行。」
「你今天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呀?」她不依的噘著嘴。
「囉唆!」薛璇惱羞成怒的瞪視一臉無辜的夏魯心,然後火大的咆哮:「下車。」
「不要」她堅持立場。
「再不下車我就把你用丟的丟出去。」
「好吧。」她聽話的下車,以免被暴力波及。
見她下車,薛璇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相關證件,才跟著跨出車子。夏魯心一關上車門,就順手打開停在她那側的一輛計程車車門,坐了進去,而緊跟著下車的薛璇卻只來得及眼睜睜的看著計程車由他眼前疾馳而去。
「站住。」
被攔住去路的夏魯心依言停住了腳步。
「你還要鬧多久?」薛璇板過夏魯心的身,讓她正對著他。
「我有鬧嗎?」她睜著不解的明眸仰望他。真不知鬧的人是誰?!
打從她由法院自己搭車回住處那天起,為了不想和他正面起衝突,她就盡可能的避開他,最後甚至搬進T大所提供的學校宿舍,以杜絕他下班後如入無人之境的自由進出她的住處和她大眼瞪小眼。因此不得其門而入的他這幾個月來只要有空就堵在她的實驗室門口「練喉嚨」,非鬧到她現身不可。拜他所賜,她的芳名和他對她的噁心暱稱已經傳遍整棟生技大樓,所以現在生技系所的學生最常運用的一句名言概就是:沒看過夏魯心,也該聽過夏魯心這三個字吧。
「都已經快滿百了,不准你再鬧性子不理我。」他環抱她的腰,將臉埋入她的頸間汲取她的溫暖。
「我沒有不理你呀。」
「你有。」天知道這三個月來,他見她面的次數簡直少得可憐。
面對他的指控,她無言的回視他。他一鬧,她就立刻現身,這哪叫不理他呀?
「瞧,你又不理我了。」他舔吻她的耳垂,藉以博得她所有的注意力。
「我不是不理你,是不知道該怎麼理你。」她癱軟在他的身上。
「藉口。」他懲罰的重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痛!」她可憐兮兮的瞪著他。
「痛?可會比我的心痛?」儘管語氣忿忿不平,他溫潤的雙唇還是輕柔地含住她的粉色耳垂疼惜著。
「我又沒咬你的心。」
「你……」薛璇猛地抬起頭,頗為吐血的瞪視她的理直氣壯。「人家真的沒有啦,所以你不能把你的心痛怪到我頭上來喔!」
「不怪你怪誰呀!」他這下子不只心痛,連牙都痛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染上磨牙的怪癖呀?」他把牙咬得咯咯作響,好不嚇人哪!
「打從認識你以後。」他怒目暴吼。
「你不要每件事都扯到人家身上來嘛!」她不依的環看他的頸撒嬌。
「行。」他頓了一下,凝視她漾開的笑顏,然後又補了一句:「只要你立刻去收拾行李,搬到我那裡去。」
「真的哦?」她笑瞇了眼。
「當然。」
「好,我立刻去收拾。」她彈離他的身子,向前走了幾步,倏地又轉過身不解的望著他,「你一個大男人要女人的衣物做什麼呀?雖然我不介意重新派購新的衣物,可是還是很好奇耶?」
「什麼?」
「你不是要我的行車嗎?」看著他瞬間鐵青的臉色,夏魯心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算了,我不好奇了,我馬上去整理給你。」
「該死的你!」薛璇長腿一跨,馬上攫住了準備潛逃的夏魯心。「我要你的行李做什麼呀?」
「是你自己說要我收拾行李,搬到你那裡的。可是我搬不動耶,可不可以請搬家公司幫忙?」看著薛璇益發難看的臉色,夏魯心愈說愈小聲。「好嘛,你別不高興,你要我搬,我就自己搬嘛!」她哪不知他的意思呀?只是他那霸道的命令讓人聽了就忍不住想氣氣地。
「不用了。搬行車這種粗活還是我自己來就行了。」薛璇怒極反笑地說著,那外露的白牙閃著嗜血的詭譎鋒芒,活像想狠狠咬她一口似的。「你只需要把目已順便打包一下,好讓我一塊兒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