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慚形穢嗎?」孟如意很疼愛毛茛,因為她現在面臨的遭遇和自己當初在穆家的狀況很相像。只是,毛茛更可憐,她的愛人不在身旁,她只能一個人孤軍奮戰。
「嗯。」毛茛點,「老爺就是希望我變得跟她一樣優雅、端莊。」
「毛茛,你有屬於自己的特色。如果勉強變得和麝香玫瑰一樣,你就不再是你自己,而是另一個麝香玫瑰了。」
「我知道。可是我也必須達到老爺的要求,否則他一定會幫君哥哥另外找一個新娘的。」毛茛滿是哀怨的說。「對了,晚姐姐,我請你幫我寄出去的信,你寄了沒?」
毛茛不但沒有行動自由,她家老爺甚至封鎖她和她君哥哥的所有通訊管道。
透過孟如意的手,毛茛才有機會將信寄給她的君哥哥,而她的君哥哥也將信寄給孟如意,再經由孟如意轉交給她,否則他們的信早就被她家老爺中途攔截了。
「寄了。」
屬於晚香玉的撞鐘聲忽然響起。
「進來吧。」透過窗戶,孟如意看見個性溫婉的白色鍾形花站在外面,遂扯開嗓門叫她自己進來。
「毛茛,你也在這兒呀?我剛剛瞧見你家老爺子怒氣沖沖的踏進社區,你快回去吧。」白色鍾形花訝異的提出警告。
「早回去、晚回去,下場都一樣慘,何必太早回去自投羅網呢?」毛茛叛逆的說。「別勸我,我寧願在這兒吃完點心再回去受罰,也不要空著肚子回去自首還被重罰。」她將白色鍾形花手中端著的點心搶了過去,開始狼吞虎嚥。
「慢慢吃,沒人會跟你搶!」孟如意搖搖頭,她的吃相已經夠難看了,沒想到毛茛的吃相更誇張,活像餓死鬼附身似的。
「是啊,如果不夠,我那兒還有。」專程送點心來的白色鍾形花幫毛茛拍著背,以免她噎著了。「你的他不是來了嗎?」白色鍾形花抬起頭注視孟如意,擔心自己太唐突了。她本來只想來送個點心就馬上離開的。
「嗯,在房裡睡覺。」孟如意指著臥室。
「毛茛,你還是到我那兒吃吧,別打擾晚香玉了。」
「沒關係,他一旦睡了,就像個死人一樣,一點知覺都沒有,不用怕吵到他。」
「你們吵架了嗎?」白色鍾形花被孟如意所使用的形容詞駭住了,誤以為他們吵架了。
「他們就像乾柴遇上烈火,熱得很。吵得起來才怪哩!」毛茛滿口食物的插嘴。
「可是......」
「千萬別讓晚姐姐驚世駭俗的話唬住了,她說話總是口無遮攔。花兒姐姐跟她相處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習慣嗎?」若非毛茛剛剛親耳聽聞他們由臥室傳出的熱情吟哦聲,她大概也會誤以為他們吵架了,孟如意才會使用那種刻薄的形容詞。
晚香玉的撞鐘聲再次響起。
「咦?你們也在這兒呀!」這回踏進來的是雙瓣翠菊。「啊!對了,小毛茛,你家老爺子來了,你還在這兒打混,不怕回去慘遭修理嗎?」
「給你吧!」孟如意由皮包中拿出一封信遞給毛茛。
「晚姐姐,你真壞,明知道人家一直在期待這封信,偏偏還一直吊人家胃口!」毛茛撒嬌的說。
「得償所願了,還不快回去領罰?」孟如意敲了毛茛一記響頭。
「好啦!回去就回去嘛!」毛茛跺腳站了起來。「各位姐姐再見羅。」
「翠菊,有事嗎?」孟如意面對雙瓣翠菊。
「沒事,我才剛由研究室回來,覺得家裡冷冷清清的,剛好聽見這兒好像挺熱鬧的,就過來晃晃了。」雙瓣翠菊是T大生技所的副教授。「花兒,你家男人最近好像很少來耶!」每當白色鍾形花勤快的烘培小點心分送各戶時,就代表她家男主人沒有光臨,而她這陣子幾乎天天分送愛心給各戶。
「唉,他近來比較忙,抽不出空來這裡。」白色鍾形花溫柔的說著。
「你家那個超級大男人今天怎麼沒護送你回來?」孟如意好笑的問。
雙瓣翠菊的男人是只標準的沙文豬,視天下的女人為弱者,對她更有超強的保護欲,因此幾乎天天專車接送。
他們是大學兼研究所情侶,但是他父母卻因為她是孤兒,一直不肯接納她。有骨氣的雙瓣翠菊揚言,只要他父母一天不同意,她就一天不和他結婚生子,寧願做他的情婦。甚至選中象徵她心意的雙瓣翠菊--我與你共享哀樂--住了進去!
「再大的風雨都擋不了他,更何況今天星光燦爛呢?他呀!一天沒接送我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坐立不安。」那只沙豬命令她無論忙到多晚,都必須在回家的前半小時通知他來接她。
「現在才七點,他怎麼沒到你那兒陪一會兒呢?」白色鍾形花眼中閃著疑惑。社區中的女眷幾乎都知道雙瓣翠菊的男人最黏他的女人了。
「他媽威脅他,要他回家相親,否則就死給他看,他只好乖乖回去了。」雙瓣翠菊聳聳肩。
「你不擔心嗎?」白色鍾形花替她緊張。
若非孟如意的體力被穆澄龔消耗殆盡,正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她一定會跳起來大罵那個男人。
沒見過那麼蠢的男人,相親還敢昭告天下,簡直沒把雙瓣翠菊放在心裡嘛。
「擔什麼心呀?他才擔心我跑了呢!他心知肚明想追我的人滿街跑,所以才會天天負責接送,把我守得緊緊的。」雙瓣翠菊嗤之以鼻。「他媽一個月起碼幫他安排兩次相親宴,他大少爺每次都遲到早退,還猛挑對方的毛病,當場給對方難看。我還真有點同情和他相親的女人哩!」
「說歸說,做歸做,你又沒親眼見到,隨他高興怎麼說都行。」孟如意放了一記冷槍。
「當然親眼見過羅!否則你當他那麼笨呀,每次去相親還敢明目張膽的告訴我!有一次不小心被我撞見他正和一個美艷的女人相親,那時他背對我,所以沒發現我的存在。我激動得差點拿手上的牛排刀砍過去,可是他精彩的表演讓我瞬間消了氣。當他見到我站在餐廳門口等他時,心虛得臉都白了。連我氣他背著我偷偷去相親,而藉故當眾甩了他兩巴掌,他都不敢吭聲,還低聲下氣的跟我解釋了半天,並保證以後要去相親一定事先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