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怪?掌櫃看到眾人再次點頭後才敢相信,「那麼第二次又是怎麼摔的?」
「大家去收拾碎片,有個客人被菜汁滑了一下,旁邊的人去扶他,結果絆到板凳,板凳轉了一下,正好打在另一邊上菜的夥計膝蓋上,於是夥計捧著的盤子飛了出去,又撞在小莓姑娘身上,然後再跌到地上。」
有這種事?掌拒愣愣地看著那條長板凳,半晌抬起頭來望望四周,眾人又回他肯定的點頭。
掌櫃揮手,說道:「這樣的話,那就算了。下次小心點!」說完就想回內廳去侍候少主。
「喂!掌櫃的,太過分了吧?這位姑娘的衣服被弄髒了,又受了驚嚇,你們多少該賠償一下吧。」客人有一個武士打扮的大漢站起來打抱不平。
「你說什麼?這可是南宮世家的產業!南宮世家的南宮寒知不知道?你敢向我們要賠償?」掌櫃挑起凶眉,有少主在這裡怎麼能示弱呢?
大漢聽聞「南宮寒」三個字心一跳,在那麼多人面前卻又不肯示弱,色厲內茬地頂回去:「南宮寒又怎麼了?老子不怕!哼,懶得跟你們這種人計較!」悻悻地坐回去。
一直未說話的小莓卻在這時候開口:「南宮世家?你剛才說的是洛陽的南宮世家?」
「沒錯!小姑娘別多事了,快走吧。走走走,別礙著我們做生意。」掌櫃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回內廳,卻見尊貴的少主已經站定在廳口,正看向這邊。
「少主,您用完膳了?要不要再喝杯茶?」
南宮寒不理會已走到他身邊的掌櫃,走至小莓面前:「有沒受傷?你的賠償費明天來向悅南客棧的新掌櫃要。」說完帶頭朝店門走去。他的意思說得很清楚,身後的那些下屬知道該怎麼做,他現在忙著去找人。
「少主……」掌櫃呆住了,完了!怎麼會這樣?
少主?他就是南宮寒?太幸運了,竟然在這兒能見到傳說中的絕世高手,眾人崇敬地仰望南宮寒如天神般的驚鴻一瞥後即將消失——
「南宮公子,你等一下!」。喝!竟然有人想阻止?
「等等,你先別走。南宮公子——」小莓見南宮寒不理她的叫喚,焦急地上前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呀……啊!」手指剛觸到衣料,一股勁力使她站立下穩,直直往旁邊傾倒下。然後——右手臂正好撐在地上一塊鋒利的盤子碎片上,鮮血立即給她色彩斑斕的衣裳增添了一份色調。
「小莓,你沒事吧?呀!好多血!」小蘭跑過來扶起她,看到不斷湧出的鮮血,驚叫出聲,「怎麼辦?好多血!天哪!怎麼辦?」
南宮寒眉頭微微皺了下,回過身來:「去叫大夫來。」這女孩幹嗎拉他,真是麻煩。
「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小蘭,你別那麼緊張。」這種小傷口也值得大驚小怪。
小莓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很鎮定地捲起右袖,左手掏出一個小瓷瓶,只手熟練地拔開瓶塞,輕輕彈了些白色粉末在傷口上,放回瓷瓶時又順手掏出白紗布,覆住傷口,然後抽出一卷繃帶,三兩下包紮好右臂,單手就很靈巧地打了一個結,又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剪刀,「喀嚓」兩聲剪去多餘的繃帶,這才放下衣袖。乾淨利索,一氣呵成!連南宮寒都看得有點呆。小莓把用具弄好收回懷裡,她什麼都可以不帶,但一定會隨身攜帶療傷用具的。抬頭卻見南宮寒轉身又要走——
「等一下啊,南宮公子,我有話要問你,等一等!」小手又要去拉他。
這女孩真是不怕死,南宮寒沒讓她拉著,但總算回頭了,冷冷地對著她,她最好有重要的事!
「南宮公子,你就是南宮寒嗎?」
這就是她要說的?南宮寒的眼色更冷了一些。小莓等了一下,卻得不到回答,聽人家說南宮寒冷漠寡言,八成就是他了。「太好了,終於遇上南宮世家的人了,對了,我叫沈莓。」
生平第一次,南宮寒呆得說不出話來。
她?沈莓?
眼前有禮地微笑著的女子,身著漁家女的粗布衣裙,渾身五顏六色的油膩菜汁,身材嬌小,高度只及他的胸口,稚嫩得像得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就是他未來的妻子?他找了十天而一無所獲的沈莓突然在他眼前蹦出來了?
不——不是吧?
但是,根據他剛才聽到的「摔盤子事件」的經過,她的確和沈父所描述的沈莓很相符……
「南宮公子,南宮公子?」一隻小手在他凝滯的眼前揮動,沈莓擔心地歪頭看他。他是不是被嚇到了?
南宮寒瞬間清醒,重新拾回冷峻的神色,「沈小姐,我們找你十多天了。令尊已在洛陽,你收拾一下,待會我們就上路。」說完逕自離開。他說得夠多了,剩下的事別人會打理的。
想不到他的妻子是這樣的,沒關係,反正他本來就不抱什麼希望。
沈莓眼睜睜看他就這樣離開,真是乾脆呀,甚至不多求證一下她的身份。
與未來夫婿第一次見面,絕世的風采與傳說中的少年英傑形象很相符。他對她一定很失望吧?她現在這樣狼狽,任誰也不會把她與南宮世家少夫人聯想在一起的。唉,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到南宮寒。但是,這不意外,什麼事都有發生的可能,她十八年的生命深刻地證明了這點。
在場的人皆成了雕塑,怎麼回事?南宮少主和這個漁家姑娘是認識的嗎?但南家世家的人則更為吃驚,天哪!她?她就是未來少夫人?!
最先恢復行動力的仍是沈莓,她湊近呆愣的小蘭,小手揮了揮,「小蘭,小蘭?你沒事吧?」
小蘭眨眨眼,再眨眨,腦子慢慢清哲起來,神色古怪地打量眼前這個與她相處了十天的小莓。
沈莓不解的看她,點點頭,怎麼了?不是她在打漁歸途中自河心礁石上把昏迷的她救回陳家,清醒後她就告訴她們了嗎?現在幹嗎那麼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