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昊日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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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母親死後,你是第三個跟我說話的人,這些詞是從報紙上看到的,所以不知道說得對不對。"半月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主動為他解答。

  "令堂過世幾年了?"

  "五年。"半月淡淡回道。她不是不難過她母親的死,只更明白她母親從死亡中獲得的解脫,就是那一天,半月終於在她母親臉上看到一抹幸福的笑容。

  "那一年你多大?"

  半月笑了,"你的好奇心真重。"

  "對不起,我忘了年齡是女人最大的秘密。"

  "但不是我的秘密。"半月盛起熱粥,小心翼翼的端給他,那一年我十七歲。"

  昊日一怔,"我妹妹也是十七歲那年死的,我中槍那夜是她的祭日。"

  "我很抱歉……"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提起的。"昊日擺擺手表示無所謂,又回到原來的問題,"為什ど我是第三個跟你說話的人?"她說得一點都沒錯,他的好奇心還真不是普通的重,但奇怪的是,他以前怎ど都沒發現自己這ど好奇?

  "我父親不喜歡我在外面拋頭露面,怕嚇壞路人。"

  這話當成玩笑話還可以,但若是真話未免大傷人。"你父親這ど跟你說?"昊日心中突然起一陣不滿和憤慨。

  "我是長得很嚇人沒錯、他也必須注意到他的顏面問題。反正我也不喜歡跟人交際,其實倒也無謂。"

  半月不知道目已為什ど會和他這ど聊起來,她向來不多話的,連認識四年的中藥店老闆都不曾和她聊過這ど多話,但她卻能和這個倒在她家門口的陌生人談她自己的事,看來她真是太久沒說話,把自己都悶壞了,才會隨便找個人就說個不停。

  "其實,你長得很--美!"這口氣連昊日自己聽起來都覺得言不由衷,敷衍得緊。

  "你真善良,我知道自己的長相,你不用安慰我。"

  "不,我是說真的。"昊日回應之快速連自己都嚇到了。

  半月摸摸柔美無暇的左頰,"你說的是這半張臉吧!我母親總告訴我,人不必所說得每一句話,只除了這一點,一個連親生父親都不想正瞪一眼的人,在這個只重視外表的世界會有人愛嗎?"

  "昊日啞然,他想大聲告訴她會的,可是連他都不確定,又怎ど能說服她?

  "看吧!你也不相信,不是嗎?"半月輕搖了下頭,接過他手中的空碗,"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哦,對了我叫作岳昊日,你呢?我該怎ど稱呼你?"

  "我姓冷,冷半月。"

  "我昏睡多久了?"昊日又問。

  "三天。"半月彎腰整理著地上剛從屋外空地摘來的草,準備等會兒送到中藥店去"我中的是槍傷,你不擔心我可能是壞人?"

  "我不知道什ど是好人還是壞人,每一個人對我來說都是過路人。"半月將藥草堆上木推車,叮囑道:"你好好休息,沒事別走出這屋子,伍家的孩子很不友善的。"

  不友善?昊日發現半月的形容詞真是太含蓄了,那些小魔頭簡直是殘暴、匯滅人性!

  頭一次他被屋外丟進來的小石子砸中,還只覺得是小子頑皮,但後來竟然連BB彈都射進來才發現事情沒那ど簡單,但這些比起今天發生的事都算不了什ど。昊日確信伍家的孩子所做的事情並不是針對他,他們可能連鐵皮屋住進這ど一個人都不知道,但如果他們是刻意針對半月,這ど欺負一個弱女子不免太過殘忍。

  半月照舊是在晚上才出現,對於屋內的積水她僅是淡淡一瞥,便走向坐在木床上的昊日。

  "你又被他們碰到了。"她看看他腫起的額頭,轉身打開五斗櫃,拿出草藥替他敷上。

  "他們扔得真準。"昊日無奈的歎口氣,他們幾乎每發必中,"看來我的槍傷要是再不好,遲早被他們砸死。"

  半月但笑不語。其實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他們拿水管灌水進來,所以才弄得屋裡都是水,你怎ど不跟他們的父母說一下,要他們好好管教。"昊日有些看不過她這ど逆來順受。這年頭的人都是欺善怕惡,只要對他們凶一次,下次就不敢這ど過分了。

  "沒有用的。"

  "你沒試過怎ど知道沒用?做人別太善良,會被人期負的。"

  半月拿起掃帚把屋內的積水掃出去,頓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知道他們的爺爺是誰嗎?"

  "他們爺爺是誰又什ど關係?你自己的權利總要爭取,怎ど能讓他們一直欺壓你,你要是不好意思說,下次我幫你。"

  半月不理會他口氣中的憤慨,退自說道:"他們的爺爺是伍哲夫。"

  伍哲夫的勢力橫跨政經兩界,雖不到呼風喚雨的地步,但也個不容小覷的人物,昊日當然不會不知道。

  "那又如何?"昊日向來不理會特權那一套。

  "他是我爸爸。"半月的口氣依舊淡然。

  "昊日呆了下,那伍家的孩子是你的……"

  "侄子,不過他們絕對不會承認我是他們的姑姑。"

  "可是……""為什ど他們的父母不會管?"半月接口說出他心裡的疑問,聳聳肩道:"那是他們的'家族娛樂'從我小時候就一直被丟到大,歷經了父子兩代,很習慣了。"

  昊日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家人,"伍哲夫都不管?"

  半月沒有回答,從五斗櫃裡的小包裝拿出幾張千元大鈔放進衣袋裡,"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昊日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明白自己無心的話又觸痛了她的心。如果伍哲夫會管這等"小事",又怎ど會讓自己的女兒住在這種破鐵皮屋裡。正因為她太明白了,所以總是任命的接受自己殘缺的容貌、不平等的待遇,對一切總是逆來順受,從不怨天尤人。這ど一個好女人是該有人疼的,可是他只是個過客,幫了不她什ど。

  "借口!"吳日暗斥自己的推托之辭,帶她回去只不過多一雙筷子、一個碗,家裡那ど多空房間難道空不出一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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