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咱們拭目以待便是!」他笑。
「既然如此,我們更應該開始準備東方老爺的壽禮才行,我有預感到時會有熱鬧可看。 」
「你高興就好,我沒意見。」馬長生朗笑道,攬著妻子閒步走向側庭。
風馬堡當然可以慢點再去,先送妻子回房比較重要。
※※※
馬廄外,猶豫不決的安小駒已來回踱步了一整個早上,始終無法決定是否該一鼓作氣地 跳上馬背直奔震遠鏢局。
她擔心東方喬的傷勢,但又不知該不該主動去看他 。
那天晚上他看著她被燒傷的手腳氣急了,扣著她狠狠訓了一頓,而她則是因為他傷重的 手臂亂了分寸,只能混混沌沌地療完傷,又渾渾噩噩地被送回房休息,根本來不及和他多說 兩句話,更甭提那天晚上她衝出馬廄時,打算對他說的話了。
現在,四老暫時不准她離開風馬堡,可她怎樣都無法放下心來。
她想見他!儘管只是看上一眼也好,她就是忍不住想去找他。
思及此,安小駒立刻拿定主意,趁著四老全忙著清點御馬的空檔,她偷偷從西側馬廄牽 出一匹小牝馬。
躡手躡腳地出了大門,正打算一躍上馬時,兩抹簡從輕騎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安堡主打算出門嗎?」「天岳莊」的岳天高「優雅」地飛身下馬,堆著笑容擋住她的去路。
「沒錯,我正『急著』出門。」沒打算理會他,她仍兀自上馬。
「怎麼,這次不騎『種馬』啦?」岳天高伸手拉住她的馬 ,露出邪氣的笑容。「還是你正打算出去追捕『種馬』?但話又說回來,你騎這種小牝馬恐怕追不上『種馬』哦!」
「我騎什麼馬關你什麼事?」她昂首道,使勁兒扯回 繩。
岳天高絲毫不以為意,仍兀自笑道:「真奇怪,你們風馬堡這次不是沒什麼損失嗎?幹啥還需要這麼辛苦出去獵捕野馬?」
「誰說我們風馬堡沒有損失的?」安小駒不服道,他們只是損失「比較少」而已,並不 代表「沒有損失」。況且她的「傲鷹」都趁亂跑走了,這還損失不大嗎?
「這次襲擊事件,你們有震遠鏢局幫忙挺著,已經不知羨煞這附近多少養馬場,就算真 的少了幾匹馬也不算什麼,不是嗎?」岳天高說道,帶笑的話中藏有幾分冷嘲。「不過,震遠鏢局也實在大無情了點,都是多年的『鄰居』,竟然『捨近求遠』,幫都不幫『天岳莊』一下。」
「你究竟想說什麼?」她警覺問道,他的眼神令她十分不舒服,總覺得像在算計什麼事 似的。
「沒什麼,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他斜睨著自認可以勾人的雙眼,對她諂笑道。「 救『風馬堡』就等於救『天岳莊』,只要咱們可愛的安堡主不受突厥人欺負,我岳天高『犧牲』一點又何妨?」
攏蹙秀眉,安小駒決定自己無法再「消受」他任何一句肉麻又噁心的話語。
「你來風馬堡到底有什麼事?」
岳天高扯動嘴角,「咦?你不是『急著』出門嗎?我自己進去找金伯他們談就行了。」他故意行禮作揖,帶著小廝兀自走進風馬堡。
「等等!」安小駒拉轉 繩,跳下馬阻止他的腳步。
「怎麼,改變主意了?決定親自『招呼』我了?」他湊近她,壞壞地笑著。
「四老們都在忙,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她端出風馬堡堡主的架子,不想被他輕浮的舉止給壞了起碼的尊嚴。
「說得也是,你是有震遠鏢局撐腰的安堡主嘛!」他亦褒亦貶地說道。
安小駒沉下臉,非常不高興聽到這樣的評語。「如果岳莊主來這裡只是為了說這些,那麼可以打道回府。」她毫不客氣道,絕不容許他在她的地盤上放言侮辱。
「別生氣、別生氣,有話好說嘛!」
「那就請你快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想和你們風馬堡打個商量 。」
「商量什麼?」
「你可還記得上回在市集遇到時,我曾經提到過有關『交流種馬』的事嗎?」
「不記得!」她直言道。事實上,她只記得他後來被石頭打得很慘,其它的全沒印象。
岳天高歎口氣,立刻換上一副哀戚的嘴臉。
「你也知道,我們天岳莊的種馬向來都不比你風馬堡差,只是這次的損失實在是……唉 ……所以,我想同你們要幾匹馬回去配種……」
「配種?」她一驚,這麼重要的事,他剛才竟然說它「沒什麼大不了」。
「當然,我們天岳莊絕不做佔人便宜的事。」他一擊掌,身後小廝立即打開一隻木盒 ,呈上亮澄澄的金元寶,「你收下這些,而我進去挑走幾匹種馬,我們就算完成交易……」
「很抱歉。」
「所以這個……什麼?!」剎那間,他的「勢在必得」凍結在空中。
「請你去找其它的牧場吧!我們風馬堡恐怕無法賣馬給你。」她斷然拒絕。
「為什麼?」岳天高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但很快地,他又不著痕跡地堆滿了笑容,道:「哦,想必是風馬堡近來的財務真的有困難吧!這樣好了,你儘管隨便出個價,我一定按數奉上。」
安小駒搖頭,「抱歉,風馬堡賣馬向來有原則,跟價錢沒有關係。」
開玩笑,馬的價錢是可以「隨便」出的嗎?尤其在看過他那副「財大氣粗」又「狗眼看人低」的驕傲模樣,說什麼她都更不會把馬賣給他。
「原則?可以說來聽聽嗎?」他自負道,原則當然是該有的,像他們天岳莊的原則就是不會跟錢過不去。
瞄了眼從岳天高騎來的兩匹馬,安小駒明白道:「風馬堡賣馬向來是看人不看錢,對於不會養馬、不懂愛馬的人,我們是絕對不會把馬賣給他的。」
「哈哈,我們都是同行,那不就沒有問題了?」岳天高得意地笑著,還是沒有聽出她真 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