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正廳,鐵伯和馬長生也剛好趕到。
「找到那個小乞兒了!」仍未坐定,鐵伯已經迫不及待宣佈這項傲人的調查成果。「毒 是他下的沒錯,但幕後另有一個兔崽子指使他幹的……」
「是嗎?我這裡也已經從搶鏢的那批人身上追蹤到真正的幕後主使人了……」
馬長生笑著和鐵伯對望一眼,似乎已有了「共識」。
「是誰?到底是誰?」小駒急問,迫切想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人敢毒死它的馬。
鐵伯露出一抹笑。「和我們預料的一樣,就是天岳莊那個兔崽子……」
「是『怨天高』?」她驚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如何抓他?要不要去通知官府的 人?」
東方喬拍拍她的肩,安撫道:「別急,官府的人自然會來找我們……」
說時遲、那時快,話未落定,其它三位老人剛好偕同陳政進入大廳。
「啊,大家都在?」陳政笑說道,目光並沒有漏掉倚在東方喬身側的安小駒。
「你那裡進行得如何?」東方喬問。
陳政故弄玄虛地清清喉嚨,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向眾人亮出手裡的紙卷,驕傲地宣佈。「 搜索狀在此,隨、時、可、以、行、動。」
※※※
天岳莊毒死風馬堡一半以上馬匹的事件,傳遍了整個北方草原。
而岳天高僱人針對震遠鏢局搶鏢的行為,更是散佈得全國皆知。
在官府帶人進入天岳莊當場查獲震遠鏢局被「不小心」搶走的那幾匹馬後,岳天高已是 百口莫辯,罪證確鑿。
在大唐,殺馬與殺人幾乎同罪,也因此,岳天高在被逮捕當時因腿軟無力,需由旁人架 著進大牢的模樣,才會在坊間紛傳不休,一般人普遍得到的結論是他已經為他即將面臨 的刑罰給嚇得無法自行行走。
但,對於這個傳言,最不滿意的恐怕還是風馬堡的二老銀伯了 。
「我就說了,你下的量不夠,你還不相信!」東側馬廄裡,銀伯一邊清理糧草,嘴裡還 不住抱怨著。
「太久沒做了,難免失手嘛!」鐵伯搔搔頭,也很懊惱。
在確定岳天高就是毒死馬匹的兇手之後,他們實在無法嚥下這口怨氣,於是本著「風馬 四少、有仇必報」的精神,他和二哥銀伯才會趁著陳政帶人前往天岳莊之前,瞞著所有的人 先行潛入下藥。
「真是,原本應該讓他被『抬』著出去才對!」銀伯咕噥道,雖然下的是瀉藥,但總要 讓他瀉到「生不如死」的程度,才算是真正為死去的馬兒報仇。
「其實光看他那副『癱軟』樣,也夠本了!」鐵伯掩嘴笑道。
驀地,他的眼角瞥見安小駒和東方高正從西側馬廄裡帶出「傲鷹」 。
「咦?小駒兒要帶那匹馬上哪兒去?」
「她高興怎麼做就讓她做吧!我已經沒有意見了。」銀伯歎道。「只要她每天高高興興的,其它就都不重要了。」
「說得也是……」望著策馬離開風馬堡的兩人,鐵伯亦有同感。
草原上。
迎著風,眺望逐漸朝廣闊天際奔去的黑影,東方喬執起安小駒的手,柔聲道:「如果你後悔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不管它是否真如銀伯所言,是一匹不祥的惡馬,有一點我非常確定。」她轉頭看著他,認真說道。「它是抓不得的!」
「是嗎?」
她堅定地點頭。「因為我相信它是屬於這個草原的……」
東方喬微笑望她,大掌輕撫過她的面頰。「真的不後悔放走它?」
「不、後、悔!」她嫣然一笑,主動摟住他的手臂,大膽說道。「因為我已經打算去抓另一個『傲鷹』了。」他說的,有理想就要懂得把握,絕不輕言放棄。
「哦,是嗎?」他笑著環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
「只是,關於你爹壽禮的事,我感到有些抱歉……」她貼著他的胸膛,低聲說道。「因 為堡裡上等的好馬所剩無幾,所以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了……」
「無所謂,我已經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壽禮了。」
「真的?」她抬頭迎視他。「你確定你爹一定會喜歡?」
「我挑的,他不會不喜歡。」他俯身盡情攫取她紅唇的甜蜜之後,才又道:「怎麼樣, 想不想和我一起回京城瞧瞧?」
「回京城?」她傻住。
他捏住她的鼻子,低笑出聲。「還不懂嗎?你就是那個『壽禮』……」
「我?可是……」
「沒有可是,你欠我兩個『保證』,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的,記得嗎?」他故意屈指算道。「如果我沒記錯,第一次是在我手受傷時,你求我去上藥,第二次則是要求我借馬給你去追『傲鷹』時,對吧?」
「嗄?」
面對他的「指證歷歷」,安小駒完全語塞;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無法再有任何意見,因為,他已經笑著封住了她的所有話語……
關於大團圓……
「那個尚書千金……什麼時候會來?」
面對一波波不斷湧入府裡祝壽的人潮,安小駒緊張地引頸顧盼,準備去「迎戰」這個傳 聞中強勁的「對手」。
她已經決定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一定會力爭「傲鷹」到底!
「那是我爹的問題。」東方喬滿不在乎地答道。
「什麼意思?她不是和你有婚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和我有婚約了?」他故意反問。
「嗄?」她怔住。他是沒「親口」說過,但……每次她提起時他也沒「否認」啊!
「『謠言止於智者』,沒事別亂聽來路不明的傳聞,懂了吧?」他輕笑出聲,關於尚書千金一事,完全是他爹一廂情願的說法,目的在於逼婚,如今他已經有了小駒,自然就不會再被扯上關係了。
「又不是我故意要聽的……」小駒嘀咕道,雙手不由自主地扭扯著他的衣角。
東方喬剛才對她露齒而笑的舉動,顯然已經引來了一些好奇的目光,而她對這種場合的 戒慎與不自在,他當然也注意到了……悄悄牽起她的手,他拉著她閃進一個隱閉,但卻足以 縱觀全場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