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的。」她拍胸脯保證,接著伸腳橫跨,順利攀上系綁鞦韆的粗枝。
一手扶著主幹,一手拿著繩索,夏兒慢慢低俯下身,直到整個人安坐在枝幹上,眾人才不約而同地吁出口氣。
「好捧,姊姊,好捧!」
呈驊仰著頭鼓掌叫好,夏兒也朝下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
「馬上就可以玩了。」她舉了舉手上的繩索,準備開始神聖的任務。
可繩索才繫了一半,其中一名丫鬟突然低聲輕呼:「糟了,爺來了!」
「真的?」夏兒一驚,手一滑,才剛要就定位的繩子立刻棄她面去,先行「下樹」去也!完了!「怎麼辦?你們先替我去支開薩康好不好?」
「來不及了。」薩康正朝著她們的方向而來。
一時之間,全慌了手腳,而夏兒更是進退兩難,她在粗幹上,不敢亂動。「這樣好了,我不出聲,你們替我掩護一下。」她悄聲道。
拜託,千萬不能讓薩康瞧見她爬樹的模樣,否則她先前辛苦建立的「端莊賢淑」模樣會全毀於一旦。
「額娘——」一見薩康一行人走近,呈驊立刻脫離予霧的懷抱,直接衝向和薩康並肩而來的一位秀麗女子,眾人連忙福身請安。
「你在這裡做什麼?」敏格微笑地抱起小呈驊問,她的眉宇神情和薩康有著幾分神似。
「鞦韆壞了,在修理。」呈驊據實以答,其他人則緊張地直捏冷汗。
「你們有沒有看到夏兒?」薩康掃向小召和予霧。
「呃……沒……」小召支吾道,始終低著頭不敢直視薩康。
殊料,此時呈驊忽然冒出令眾人為之變色的一句話。「姊姊在幫我修鞦韆。」
順著呈驊誠實的目光,薩康一行人紛紛將視線往上抬——接著她們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夏兒?」薩康不可置信地吼叫道。
完了,毀了,她的一世英名全沒了!她竟然被薩康看見自己貪玩的一面——她可是他「端莊有禮」的妻子耶!
夏兒俯在樹上,尷尬地笑著,這下只好硬著頭皮假裝若無其事地和薩康打招呼了。「真巧……我打算等一下就去找你。」
「請問,你在上頭做什麼?」薩康走到樹下,璩手交叉胸前,挑著眉問道。
「姊姊在修鞦韆。」呈驊替她再回答一次。
「為什麼是你在修?」薩康的表情高深莫測,意圖釐清這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一幕。
丫鬟們則是嚇得連忙跪了下來。「都是奴才不好,不該讓少福晉……」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堅持要上來的……」夏兒緩緩挪動身體,準備下樹。
「看來——尊夫人滿喜歡『登高望遠』的嘛!」明顯戲弄的話語忽然插入眾人之中。
一聽到這似曾相識的嗓音,小召和夏兒不由得望向那位始終站在薩康和敏格身後的俊逸男子,隨即驚叫——
「是你?」
第五章
「什麼登高望遠?」
在夏兒雙腳終於著地時,薩康才沉聲追問兩人,雙手並不斷幫她拂去身上沾有的樹屑。
赫律搖著折扇踱步上前,笑意逼人。「所謂登『高』望遠,就是——」
「不准講!」小召情急喊道,企圖堵住赫律的嘴。
可話才一出口,她隨即發現自己逾越了身份,因為眼前這登徒子顯然是額駙的座上客。
「你們認識?」薩康眼神詢問式地緊盯倚在他身旁的夏兒。
「不算認識……」
慘,這男人竟是薩康的朋友!
夏兒覺得欲哭無淚,她爬樹被發現逮已經夠糟了,如果先前被誤認為偷馬賊的事再被抖出來,她真的無臉見薩康了。
「唉,此言差矣,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怎能用『算』的呢?你說是不是啊?小召姑娘。」赫律眉開眼笑地看向小召。
「嘖,你這傢伙,果然是北京城裡有名的花貝勒,手腳挺快,現在竟然連薩康的妻子都敢『染指』。」一旁的驀格勒見狀忍不住調侃道,赫律這傢伙就是和美女特別有緣。
「染指倒是不敢。」赫律不正經地直眨眼,有趣地發現薩康神色迥異。「不過,當日如果我知道她就是薩康那位有名的『小妻子』,我就不會那麼小器了,一定直接把我的馬送她使用——」
「什麼馬?」薩康緊繃道,聲音聽起來像是要殺人了。
「就是——」
「不准講。」這次變成夏兒和小召同聲大叫。
薩康緊皺著眉,面色鐵青。「有什麼事不能講?」他一把攬住她,宣示意味極濃,他不喜歡他的妻子有事瞞著他。
這獨佔欲十足的動作當然沒有逃過在場人的眼睛,驀格勒認為薩康一定是氣昏了頭,才會有此「反常」行為,赫律則是笑著發現薩康終於比較有「人性」了。
看來,薩康挺在乎他的小妻子。
「當然沒有不能講的事,是不是啊?」赫律故意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曖昧樣。「我還不知道小召姑娘的芳齡呢!」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召偏過頭不想理他,這男人根本是存心破壞公主和額駙的關係。
「說到馬——」
「喂!」小召急叫,心中雖然百般不願意,但有把柄落人手上,只好不情願地妥協。「我……十八了。」
赫律滿意地點頭,繼續逗弄臉色脹紅的小召。「不曉得十八歲的小召姑娘有沒有興致陪我一起賞花遊園?」
「我很忙。」哼,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
「很忙是嗎?我想是忙著學『騎馬』吧!」
「你!」小召快被氣死了,可惡的傢伙,竟然威脅她。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驀格勒好奇道,敢情赫律對這個丫鬟有興趣。
「這是我們三人之間的小秘密。」冒著薩康弒人的目光,赫律對小召和夏兒不正經地眨眨眼。
「他說的是真的?什麼秘密?」薩康緊扣住夏兒的肩膀逼問題,心裡頗不是滋味,他的妻子竟然和別的男人有「秘密」。
「這……」夏兒為難地看看薩康,又看看予霧,不曉得該不該說出自己除了爬樹之外,其他「不端「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