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慘的是,全府的人好像都知道昨夜她和薩康之間的事,不但小召來幫她梳洗換裝時,一副好奇曖昧的模樣,就連送早膳來的丫鬟也是一見到她就眉開眼笑,語帶恭喜的……真是羞死人了。
「啊——」望著鏡裡的自己,夏兒突然失聲叫道。
「怎麼了?」正幫忙梳頭的小召也被嚇了一跳。
「我好像過敏了。」她的脖子和肩膀怎麼都一塊一塊紅紅的?
「讓我瞧瞧——」小召細心審視。「真的耶,怎麼會這樣?你昨晚是不是吃了什麼?」
「沒吃什麼啊,除了崔嬤嬤的『早生貴子』湯……」她倏地收口,臉跟著紅了起來。「算了,你去幫我挑件適合的衣服過來。」
「你要不要擦個藥比較好?」小召關心道,並特意挑了件領口稍高一些的衣服過來。
「我看觀察一陣子再說,對了,薩康呢?」她從醒來就沒看到他了。
「在大廳,好像有人來訪。」
「哦——」她應道,考慮著是不是也該去招呼客人。
著好裝,出了房門,才穿過後院迴廊,即瞥見予霧正從迴廊彼端迎面而來。「啊,予霧姊姊。」
「公主。」予霧巧然一笑。「你看起來氣色很不錯。」
「這才是我要對你說的……啊!」夏兒後知後覺地叫道。「該不會連你也知道昨晚的事吧?」
「夫妻行周公之禮本就是很自然的事,公主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予霧說道,其實以她未嫁之身談論這種事情極為不妥,但她只想讓公主覺得安心。
「這我知道……可是……」她渾身不自在,決定轉移話題。「呃……你沒有覺得不舒服吧?」
「嗯。」予霧微笑。「所以想出來透透氣。」
「也好,我們好久沒有一起逛花園了,我陪你。」夏兒一手挽著予霧,一手拉著小召,開心地盈步朝後花園走去。
好久都沒這麼高興了!薩康回來了,予霧姊姊的身體也好了許多,夏兒幾乎覺得世上再不會有事情讓她如此快樂了。
可她雀躍的心情並沒辦法維持多久,因為才剛跨進通往後花園的拱門時,一陣小孩子的哭鬧聲立即吸引三人的注意——
奇怪,府裡並沒有小孩子啊!
疑惑地繞過花叢小徑,夏兒隨即看到平日她們三人休憩玩耍的地方聚集了兩,三名丫鬟和一個正賴坐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
「怎麼回事?」
「少福晉吉祥。」一見到夏兒出現,所有的丫鬟紛紛行禮請安。
「這位是……」她望向年約五歲的小男孩。
是穆王府的呈驊少爺。」其中一名丫鬟說道,並以眼神示意其他人趕緊將小男孩扶起身,無奈小男孩硬是賴在地上不動。
「穆王府……」夏兒喃喃道,印象中好像聽誰提過,但又想不起來,不過她猜想可能是某位來訪賓客的孩子吧!
「你叫呈驊?為什麼坐在地上哭呢?」予霧蹲在小男孩面前探問道,溫柔的嗓音和笑容果然吸引小男孩的注意。
頓時,只見小男孩掬著雙眼,指著一旁的鞦韆,抽噎道:「壞了,好痛。」
「是這樣的,因為呈驊少爺想玩,所以我們才勉強讓他玩一下下——」
可是才晃了兩,三下,這繩子就鬆脫了——」
丫鬟們忙著解釋事情的經過,因為這鞦韆是平日少福晉打發時間的地方,未經允許擅自使用已經夠令她們心虛了,更何況還把東西弄壞。
「原來是摔疼了?別哭,這樣拍拍就不疼了。」予霧摟著小呈驊哄道,並將他衣服上的泥土拍拭乾淨。
呈驊信任地一手勾著予霧的脖子,一手指向已「半掛」在樹上的鞦韆。「我要玩那個——」
「壞了,不能玩了。」小召也蹲著參與哄人的行列,這小男孩長得好可愛,眼睛大,睫毛又翹,長大後肯定會迷倒眾多女子。
「我有辦法。」夏兒上前摸摸呈驊的小腦袋瓜,安慰道。「別哭,一會兒就讓你玩,好不好?」
小召機靈地嗅出夏兒話中「另有所圖」,連忙跳起來直跟在夏兒身後,道:「公主,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別緊張嘛!」她俯身拾起脫落的鞦韆繩索,捲起衣袖走到樹幹前。
「你該不會是想修理鞦韆吧?」小召大驚小怪道,這代表公主又要爬樹了。
「少福晉,別這樣,太危險了。」其他丫鬟也勸道。
夏兒歎口氣,兩手攤平,故作投降狀。「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把這繩索重新固定嗎?或者,你們誰也會爬樹的?」
大伙面面相覤,個個面有難色,提到爬樹,她們可就真的沒轍了。
「所以我說嘛,這是最好的方法。」夏兒得意洋洋地說道,這項任務理所當然非她莫屬。
「公主如果執意爬樹,萬一摔斷脖子,我很難向額駙交代。」予霧如往常般不疾不除地說道。
「可是……」夏兒頗感為難,予霧的話向來對她十分有勸阻效用。
「我要玩,我要玩那個——」呈驊又開始哭了起來。
「小少爺,我們去玩別的好不好?」丫鬟們企圖說服他改變主意,以免少福晉真的衝動爬樹。
「不要不要,姊姊,我想玩鞦韆嘛——」呈驊以哀兵政策對最有希望幫她的夏兒撒嬌道。
小小年紀就曉得動之以情,唉!她就是拗不過別人對她的哀求。
「放心,包在夏兒姊姊身上。」夏兒心一橫,在眾人還未來得及阻攔她之前,即以最快的速度攀上樹。
「公主!」
「少福晉!」
眾人同聲驚呼,沒料到她真會一躍上樹,而且速度之快,技巧之熟練,令人咋舌,當然,除了小召之外,沒人知道她會爬樹。
「別擔心,瞧,我這不是很穩嗎?」夏兒空出左手拚命朝下揮動,心裡其實也是七上八下的,因為她現在全身酸痛,再加上方才上樹時太過急切,用力過猛,好像有點閃到腰的感覺。
「小心,別淨顧著玩。」予霧說道,語氣雖然仍然顯平靜,但由她逐漸轉白的臉色可以看出她十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