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嘿──我說人怎麼都不見了,原來全跑來這裡了。」王晉的大嗓音倏地響起。「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他熱絡地走進人群中,於是,其他人開始七嘴八舌地將虞貞的狀況告訴王晉。
而和王晉一起回來的魏英則走到尉遲封旁邊,低聲說道:「看來,我倒是錯過了一場精彩好戲,早知道我就不要理王晉那傢伙,自己先回來。」
「嘿──這怎麼能怪我,要不是為了甩掉那個跟蹤我們的人,我們也不會這麼晚回來。」
「跟蹤?」尉遲策走下迴廊前的台階,來到王晉旁邊。
「是啊!那個人明明要找一個女孩子,卻來跟蹤我們,簡直是莫名其妙!」王晉沒好氣道,想到此他還一肚子窩囊氣。「我們怎麼會認識什麼女孩子呀……」
一面聽王晉的抱怨,眾人一面將目光移往虞貞的廂房,這裡……不正是住了一個女孩子嗎?
「找女孩?什麼樣的女孩?」尉遲策將王晉拉到離廂房較遠的一旁,低聲問。
「就是……」
「你們……怎麼全在這裡?」門聲嘎響,項虞貞已開門出來。「是不是沒人做晚餐?」
「婆婆已經煮了,別擔心。」尉遲策走回她身邊。
「項姑娘,你的臉……」王晉張著大嘴,指著臉上塗滿膏藥的項虞貞說道。
「受傷了……婆婆幫我塗的……」虞貞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
王晉困窘地搔搔頭,也覺得剛才的反應好像有點不太得當,他呵呵笑了兩聲,尷尬道:「那麼──祝你早日康復!」
語畢,全場竟然哄堂大笑。他這番答話簡直是夠愚蠢的了!
「嘿──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們不希望項姑娘能早日康復嗎?」王晉不平道。
「你進去休息,別出來。」尉遲策拍拍虞貞的肩,說道。
才一說完,現場竟不約而同安靜下來,每個人似乎都很期待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
虞貞完全沒料到她會變成眾所矚目的重點,她看了尉遲策一眼,才發現他和她一樣,對這樣的場面感到不適應。
「外頭風大,快進去!」尉遲策催促她進屋子裡去;虞貞點點頭,順從地折回房裡。門方一合上,他立刻轉身命令道:「王晉、魏英,你們跟我來前廳,將今天下山的一切情況向我報告。」
說完,即兀自朝大廳方向走去,只留下期待落空的一群人。
※※※
可能是前一天太累的關係,翌日,當虞貞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睡過頭了。
匆匆妝點完畢,就在她急急忙忙走出房門時,即看見尉遲封和魏英兩人笑咪咪地站在房外,瞧他們的樣子應該是等很久了。
「你們……有事嗎?」她問。
「沒事。」魏英笑嘻嘻道,托她的福,他們今天「特準沒事」!
項虞貞心裡直覺得這兩人的笑容怪怪的,但也沒多想,因為她要趕著去廚房。
「其實──我們是奉婆婆的命令,來拖住你的。」魏英接著說道。
「拖住我?」
「婆婆怕你跑去工作,特地叫我們來攔著你,陪你聊天或什麼的,反正就是別讓你去插手工作就對了。」尉遲封笑著解釋道。
「婆婆?」雖然知道阿婆是那種面惡心善的人,但聽到這番話,她心裡仍感動萬分。「我只是手和臉被擦傷而已,不會妨礙工作的,其實你們剛剛就應該先叫醒我才對。」
「我們才不敢哩!」尉遲封神秘兮兮地說道。
「為什麼?」她有些啼笑皆非地問道,兩個大男人有什麼不敢做的,不過就是叫醒她而已。
「因為首領交代我們不能去打擾你,要讓你好好休息。」魏英補充道。
一聽到他們提到尉遲策,項虞貞立刻湧現昨天他在房裡吻她的記憶,臉頰也緊跟著緋紅起來。
「他們……都太大驚小怪了,我沒那麼嚴重。」怕被看穿似的,她幾乎不敢直視他們兩人的眼睛。
「你自己親口去同大哥說,也許他會相信你真的不嚴重。」尉遲封調侃道,大哥的作為已經嚴重違反平常的行事模式了。
「反正阿婆要我們先來陪陪你,等她忙完就會過來幫你換藥。」魏英補充道。
「我真的不用你們這樣勞師動眾的。」虞貞歎口氣,轉了個方向,朝染織房走去。
「你要去染織房?」魏英問,和尉遲封兩人連忙跟上。
「嗯。」虞貞點點頭。「既然不能插手廚房的事,我就去忙染織房的事。」
看來她的固執脾氣和阿婆還真是不相上下,尉遲封和魏英兩人互看一眼之後,決定使出最後絕招──因為他們相信項虞貞是個極富同情心的人。
「項姑娘,你這樣會害我們被罵的。」魏英說道。
果然,項虞貞立刻停下腳步,看著兩人,有些為難。「真的會這麼嚴重嗎?」
「當然。」
「沒錯。」
兩人同時點頭,滿意地看著項虞貞的態度正在軟化當中。
「好吧!」思索半晌,她重重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們幫我把該補的衣服全部拿去河邊。」
「河邊?」
「對,河邊。」虞貞點頭。「如此一來,你們可以陪我,我也可以趁此縫補衣服,而且還不會被婆婆他們看到,這樣不是很好嗎?」
「可是……」
「我受傷的是臉,不是嗎?補個衣服不需要用到臉吧?」虞貞玩笑道,接著舉步朝染織房走去。
虧她想得出這一招,尉遲封和魏英完全拿她沒轍了!只能跟著她,幫她把放在竹簍裡的衣服,幫忙背去林子裡。
※※※
「你們……好像都很怕惹婆婆生氣。」
項虞貞坐在靠河邊的樹下,手裡正拿著衣服縫補著;她實在很難想像寨裡這些大男人竟然都怕婆婆。
「阿婆生起氣來,是有些可怕……」魏英坐在另一棵樹下,笑道。「不過,寨裡唯一領教過阿婆怒氣的,恐怕只有王晉那傢伙了,我到現在想起來還真替他覺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