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每當這時候,她就會很不爭氣的開始想念東方戟溫暖寬闊的胸膛,聽著他沉厚的心跳聲入眠,就算天塌下來也吵不醒她。
她開始後悔了!
莫琊開始後悔自己因一時賭氣而搬離她與東方戟的房間,如果現在她沒搬出來,她至少不必害怕屋後那些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恐怖聲音。
然而,當初是她主動將房間「讓」給東方戟的,現在她可沒臉抱著被子再搬回去,那種沒骨氣的舉動,是打死她她都不會去做的。
外頭狂風肆虐,吹得門窗嘎嘎作響,微弱的燭光在窗隙透進來的微風中搖曳擺動,映在窗紙上的黑影更形可怖。住在這個離主屋有段距離的獨立客院,真是令莫琊心底直發毛,想睡覺卻又不敢睡。當室內沉寂時,耳朵總是特別靈敏,然後就會開始聽到一些很奇怪、很詭異的聲音;平時覺得很悅耳的鳥叫,在半夜聽來簡直是鬼哭神號!
如此戰戰兢兢許久,繃得過緊的神經開始感到疲乏。莫琊迷迷糊糊的進入半睡眠狀態,正當她要沉進夢鄉之際,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隻溫暖而粗糙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臉頰,那麼熟悉,那麼令人心安……
「戟?」莫琊意識未清的呢喃。
「是我。」
東方戟瘖啞的低沉嗓音傳入她的耳裡,使得莫琊觸電般地霍然驚醒。她睜開眼睛,精神全回來了,她半支起身看向坐在床沿的東方戟。
真的是他!她沒有作夢吧?
莫琊的手滑進被子裡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天啊!痛得教她齜牙咧嘴。這不是作夢!
「你……你來做什麼?」驚惶加上如釋重負的喜悅,使莫琊說話一時結巴起來。
「外頭降霜,我替你拿了床被子來。」
莫琊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果真多了條羽毛被。東方戟真是細心,連天氣的變化都替她注意到了。這反而令莫琊板不起一張死板臉對他疾言厲色。
「這兩天來睡得好嗎?」東方戟柔聲地問。
她的眼底有著淡淡的眼袋。
「那……那是當然啦!一個人睡,安穩多了。」莫琊口是心非地答道。
她才不會將實情說給東方戟聽,那麼一來,他肯定會得意的忘了自己是誰。
「哦?」
東方戟微微地苦笑了。莫琊的黑眼圈已給了他答案,而莫琊那張小嘴卻又老是倔強地說著反話。
而他,天知道這三天來他幾乎不曾合眼,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她俏麗絕俗的臉龐。兩天以來,她刻意與他避不見面,幾乎要把他給逼瘋了!若非他理智的一再約束自己,他會不顧一切的將她摟進懷裡,緊擁到他覺得夠了為止!
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他東方戟一輩子也不知道何謂「相思」,在與她兩天兩夜的冷戰過後,他才知道思念深厚如斯!
莫琊低首玩弄著她白皙的手指,藉以躲開他灼人的凝視。
東方戟深抽了一口氣,站起身道:「我走了,晚安。」
他要走了?
好不容易才見到他,他卻那麼快就要走了。
莫琊一時情急,連想也沒想便死命扯住他的衣袖。
東方戟站住了腳,回首看她。
莫琊窘迫得臉色發紅,像被蛇咬到般急忙鬆手,結巴道:「呃……是……是我的手不聽話……是它自己要過去的,我……」
東方戟看見莫琊失措無助的模樣,無法自己的將她摟進懷裡,低吼一聲,緊緊吻住她的小嘴。
他真的無法忍受看著她卻不碰她,這兩天已是他自制力的極限!
莫琊的思念與他一樣深沉,他的胸膛是她無法自拔的愛戀,他有力的臂彎帶給她最強大的安全感。原以為自己是很堅強的,在他的懷中,她才感受到其實自己是多麼的脆弱……
東方戟深入她的口中與她的舌瓣糾纏,抱著她躺上床,以自己的身體壓住了她。
莫琊此時才突然有所警覺,使勁推拒著他,「放開我!東方戟,放……」
東方戟強迫自己支起上半身,從火熱中驚醒,而莫琊毫無防備的「砰」一聲滾到床下。
「莫琊!」
東方戟想救她已經太遲了。他以有力結實的胳臂將她抱回床上,黑眸中掠過一絲憐惜與不捨。
莫琊揉揉手肘,倒抽了一口氣。天!痛死人了!
「摔到手肘?我看看。」
東方戟移過燈來要檢查她的傷勢,而莫琊卻快速的縮向床榻內側。
「莫琊?」他對她皺眉。
「我沒事!」她避開他犀利的眼。
東方戟大手橫過來,將她摟進懷裡,扳過她清艷的小臉,強迫她直視他的雙眸。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是不是?」
莫琊垂下長睫,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不許躲我,看著我!」他強勢的鎖住她的視線,絲毫不容許她逃避,「回答我,是或不是?」
莫琊被動的看著他,依舊不發一言。她覺得好委屈!明明是他欠她一個解釋,他竟然還敢那麼凶的對她!
「莫琊?」東方戟低喊。
「是!」莫琊喊了出來,委屈得直想掉淚,「我是很在意那件事情,誰教你瞞我這麼久,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東方戟再度皺眉,「是你避不見面的,不是嗎?」
「既然知道我故意避不見面,你今天還來找我做什麼?」他對她不聞不問有整整兩天呢!想來就生氣。
「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東方戟捧住她的臉蛋低語,「你以為我忍心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嗎?」
他的話令她胸臆間一陣溫暖。他從不曾有過如此形於外的溫柔,然而,很快的,她便斂去了笑容低語:「你怕我死了,就沒人可以幫你飛黃騰達了,是不是?」
「莫琊!」東方戟低吼。
這是莫琊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
「我說對了?」她輕聲道,口氣中有難以言喻的苦澀。
「可惡!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怒吼。
「這就是你娶我的理由,不是嗎?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