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淚盈於睫,他邪氣的笑意這才微微地收斂了些。
「噓,別哭……」
他突然輕柔的攬她入懷,讓她靠在他的胸前。而他則僅是環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誘哄著。
「放開我……」她掙扎著。
俊美男子的瞳眸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倏地黯淡了。
他托起她帶淚的小臉,問:「你一定要嫁給定浚王府的宣豫貝勒嗎?」
「你究竟是誰?」不管他是誰,都沒有探問的資格。
「你會知道我是誰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擦去她的眼淚,泛起微微的笑意。
熏尹別開小臉,生氣地道:「請你自重!」
他瞇起厲眸,然後慢慢地收回手。
好半晌,兩人就這麼沉默著,飄著雪的花圔中聽不到半點聲息。
最後,他宣告道:「你將不會嫁給宣豫。」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彷彿那是已注定好的結局,無人可以違逆。
熏尹震驚的看向他,道:「你憑什麼說這種話?」
他說得那麼篤定,難道有什麼陰謀?
「我說過了,你將會屬於我。」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她驚慌的喊著。
「你會慢慢認識我的。」他仍是一副自信的口吻。
他俯首啄了一下她的紅唇,惹得她如臨大敵般的倒退兩步。俊美男子有趣地笑出聲。
熏尹又慢慢地退了兩步,接著轉身就跑!
但是,她還沒跑到後花園出口,他便輕而易舉地攔住了她的去路,並且趁她來不及逃走時再度摟她入懷。
「啊!」她驚叫一聲,按著拳打腳踢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真不乖。」他俊美的唇帶笑的吐出這三個字。
他也不阻止她動粗,反倒很有耐心的等到她筋疲力竭,再也捶不動了為止。
「累了嗎?」他的聲音有些無可奈何。「沒受傷吧?」
熏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卻喘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讓我告訴你,三天之後你將會成為我的人。總之,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把你讓給宣豫的。」
「你……不會得逞的……」
這沒有道理,沒有人會對一個初識……甚或稱不上認識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眼中,她看不到鍾情,只看見他赤裸裸的佔有慾。
「是嗎?」他不以為然地看著她,百分之百認真的說:「我們可以賭賭看──三天
後,你會與宣豫成親,還是會躺在我的懷裡。」
「下流!」她伸手就要賞他一個耳光,但是,她的手卻被他牢牢的握住。
他的眼光銳利地瞇起,讓熏尹不自覺的害怕起來。
「這種情形不要有第二次。」他凝視著她,將她的手送到他抿薄的唇前,輕吻一下她的手背,而後沿著凝脂般的手腕蜿蜒吸吮舔吻。「下次再有這種情形,我不會原諒
你。」
看見她害怕的表情,他的唇勾起一抹笑意,稍稍軟化了他的陰沉神色。
「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為宣豫的妻子,而為了讓你成為我的人,我什麼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隨著他低沉醉人的聲音的高低起伏,她的心不自覺的為之戰慄。
沒有時間容她再多問什麼,他點了她的睡穴,成功的讓她進入夢鄉。
他抱著懷中癱軟的玉人兒走回她的閨房,輕輕的放在炕床上,並且為她蓋上裘被。
坐在床沿,他的手輕輕地覆上她如嬰兒般柔細的粉頰,深邃的眸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眷戀,然後,他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這才起身離開她的寢居。
窗外的雪仍然下著,而俊美男子卻已不見蹤影。
第三章 搶親
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兮。
謾贏得青樓薄倖名存。
此去何時見也?
襟袖上空惹啼痕。
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秦觀.滿庭芳
三天前的那個雪夜,對熏尹而言就像是一場夢魘。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睡著的,當她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竟躺在炕上。如果不是她手腕上一圈粉紅的印記,她會以為雪夜裡與那名男子的相遇,全是她荒誕不經的幻想。
不期然的,那名男子狂傲的宣告躍進她的腦海中──
「讓我告訴你,三天之後你將會成為我的人﹔總之,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把你讓給宣豫的……」
「為了讓你成為我的人,我什麼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熏尹一驚,握在手上的環墜便滾了下去。
「格格小心!」貼身丫鬟菁兒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一個好好兒的環墜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啊!」熏尹拍拍胸脯,鬆了口氣。
菁兒將環墜放到熏尹的手中,叮嚀道:「格格,這回您可要拿好了,要送給新郎的『聶兒墐』,可千萬不能掉,掉了就會壞了兆頭。」
「嗯……我知道。」
先前吉祥彩墜曾經落地過,這……會不會是個壞兆頭?
不,那只是迷信而已!今天是她與宣豫的大喜之日,她不該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
菁兒一邊替熏尹梳髮髻,一邊奇怪地間道:「為什麼格格不拿之前編的吉祥彩墜送宣豫貝勒呢?雖然這個環墜編得很美,可是吉祥彩墜上有宣豫貝勒送您的定情之物,不是比較別具意義嗎?」
熏尹握著環墜的手緊了緊。
「我覺得……這個環墜比較適合送他。」她有些心虛的低聲說道。
她怎麼能說吉祥彩墜早在三天前就被一個陌生男子給拾走了?可是她不懂,那彩墜上有著宣豫的「豫」字,他帶走彩墜有什麼用呢?
「格格……格格!」
啊!她竟然想得出神了,連菁兒喚她的聲音都充耳不聞。
「怎麼了?」
「格格,您是不是有些緊張?」
是!她是緊張!
但她不是緊張自己即將與宣豫成親,而是害怕那名男子真的會不擇手段的破壞這場婚禮;但是,她再怎麼擔心,也不能將這事兒訴諸於口。
熏尹有些心虛地紅了臉。
「沒那回事……」她囁曘著,軟弱的語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還說沒有呢!連菁兒叫您的聲音都沒聽見,分明是想著今兒個婚禮之事想得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