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更使得她情緒緊張。
「一次問了我兩個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他捉弄她的神情頗為愉悅,似乎頗有興致耍弄她。
「不……不用回答了,請……請你出去!」
他究竟想做什麼?難道──他真的是為了破壞這個婚禮而來?
「在生我的氣?」他上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撩開她的衣袖,瞧見他三天前留在她雪白皓腕上的烙印,邪氣一笑,「是為了這些尚未消褪的印記嗎?」
熏尹想抽回自己的手腕,但是他不許。
「啊!如果宣豫看見這個,你想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漫不經心地說。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放低了姿態問道。
「我以為三天前我就說得很清楚了。」他捧起她的小臉,說話的語氣像個深情的戀人般溫柔。
「請你別再捉弄我了……」熏尹忍不住低聲下氣的懇求。
「我捉弄你?」他的厲眸瞇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倏地從唇邊斂去。「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在捉弄你?」
「那……那是因為──」
容不得她解釋什麼,他不發一語的猛地低下頭鎖住她的唇。
這次的吻比超雪夜裡的吻更為狂野、更為挑逗,甚至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氣。
好難受……她……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熏尹難受的蹙起黛眉,拚命的捶打他的胸膛。
久久,他才鬆開了她,問:「這樣能證明我的認真嗎?」
「你好過分……」熏尹幾乎被他逼出眼淚了。
他這樣三番兩次的輕薄她,究竟當她是什麼?她可不是花街柳巷裡可以任人戲弄的伶妓啊!
他極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還不能接受事實嗎?從今以後,你將會完完全全屬於我!」
血色從熏尹的小臉上褪盡。
「你要破壞我與宣豫的婚禮?」
「我會還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他肯定的說。
「為什麼你非要這麼做?是我曾經得罪過你嗎?」
「當然不是。」他歎口氣,搖搖頭。
「那麼,是宣豫得罪過你嗎?」
他托起她的小臉,熾熱的厲眸閃著不容錯辨的堅決。
「不是誰得罪我的問題,而是──你原就該屬於我!你是我宣臨的妻,而我絕對不容許別人覬覦。」
阿瑪剝奪他的一切,他可以毫不在乎;要他離群索居、要他背負剋死額娘、太福晉的罪名,他也認了,可是,唯獨要屬於他的女人嫁給宣豫這件事,他絕不退讓!
熏尹倒抽了一口氣。
宣臨?他說他是宣臨?
「宣……臨?」她望著他,努力的將記憶中的宣臨與眼前的俊美男子做比較。
是的……他是宣臨,三天前那個雪夜她沒能看清楚,直到現在,她才注意到他與眾不同的曈色。
現在的他依舊俊美得令人屏息,五官是貴族化的尊貴優雅;只不過,與十年前不同的是少了沉默,多了一絲邪氣;但是他確實是定浚王府的大阿哥,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宣臨貝勒!
「不記得我了?」他一笑,道:「我們有十年不曾見過了吧?」
「我沒有不記得你。」熏尹有些苦澀地說。
她常常會想起他,甚至宣豫也常常提起他,雖然兩人有整整十年不曾見面,然而,他就像是她腦中某個無法忘懷的部分,永遠的留在她的記憶裡。
也許她曾經期望過兩人也許會再相見,只是,她怎麼也沒想過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他重逄。
猶記得十年前的宣臨是那樣的孤絕,任她怎麼與他說話也得不到響應,印象中,她總是興匆匆地對著他寬闊挺直而無情的背說話,而他甚至連回頭看她一下也懶。
但是……什麼在十年後,他要無聲無息的介入她的生活,還揚言她屬於他?
宣臨滿意地勾起唇角。
他喜歡她說記得他的神情,好像連想要忘卻也力不從心的那種慨歎。
「成為我的妻子,熏尹。」
熏尹被他的直言不諱震住了。
「不可能……」熏尹搖頭,不住的搖頭。「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他比起宣豫更要危險百倍,她清楚的知道他是那種會讓女人傷心的男人,沒有任何女人的心會在他的手心裡獲得最安穩的呵疼。
宣臨不該是她最終的歸宿,她渴望的是像宣豫的溫暖與瞭解,那種長時間培養出來的相知相契。
宣臨的眉危險地鎖攏。
他沒想到那麼嬌弱的熏尹竟然有膽子敢這樣拒絕他!
他向來都能得到他所要的,而這次……也絕不例外。
他的大手滑至她的腰際,將她纖柔的身子圈進他的懷中緊密相貼,讓她完全被他的氣息所籠罩。
「你敢拒絕我?」他的語氣明顯的夾雜著怒意。
「我不能背叛宣豫!」她的心在狂跳,不知道是因為與他敵對的情勢,還是因為與他近在咫尺的親密距離。
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宣臨毀掉這場婚禮,尤其是在眾多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的面前,她絕不能讓宣豫的面子掃地啊!
他的眼眸銳利的瞇起。
「你愛他?」他的厲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搜尋著她美麗臉龐上所有的表情。
「我愛他!」熏尹堅定地回答。
沒有一個男人帶給她的感受,如同在宣豫身旁一般的安心、自在,就連宣臨也無法給予她這樣的感覺;對他,她只有緊張與害怕。
在那一瞬間,熏尹看見他眸中狂野跳動的火焰。
在瞬間,陰鷙取代了他眸中的烈火,有些薄情的俊美雙唇輕揚。
「原本我打算在你坐上花轎,前往定浚王府的途中將你帶走,不過,現在我不想這麼做了。」
他殘酷的語氣讓熏尹全身陷入備戰狀態,她可以感覺到她的前額冒出細微的冷汗。
迎視著宣臨冰寒的眸光,熏尹心跳如擂鼓。
她不知道他要怎麼做,可是,她知道宣臨絕對不會放過她了。
等待是很難熬的,熏尹的雙手愈握愈緊,緊到手指關節泛白,指甲深深地剌進柔軟
的掌心中,傳來陣陣的疼。
沉默凍結了空氣,凝固了兩人之間的氛圍,看不見的冰牆阻擋著一觸即發的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