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眉窩在他懷中,心中漲著滿滿的情感,難以言喻的體驗和感動。
「好。」
「琥珀傷好了也不會跟你回關中,它是石龍的,如同你是我的,哪兒也——」語氣一頓,他稍稍推開她,「你說什麼?」
「我說好。我哪裡也不去。」她柔聲道,眉目含情,「霍希克,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心裡有一個男子,是我最喜愛的人?」
他臉色有些泛青,勉強地點頭,胸口冒出一陣陣酸氣,直衝喉頭。他當然知道她心裡頭的男人是何方神聖,她那個該死的煜哥!
笑眉恍若未覺,繼續又道:「我不歡暢時,他會逗我笑,我受了欺負,他會替我討回,我有危險時,他會奮不顧身地護著我,第一次見面時,我罵他是偷馬賊,還放狗咬他,他不生氣,只對我傻傻笑著。再次見面,他打死好多只惡犬,救了受傷的我……為了吻我,還教我打了好幾個耳括子,然後,他知道我心中最深沉的秘密,他知道我喜歡一個人,可他卻偏偏喜歡我,帶著我走過好多地方,去看山看水、走過平沙大漠,放馬在草原上狂奔,他教會我許多東西,還種好吃的瓜給我,他說我是他心中的玫瑰……而我早已愛上他,永遠永遠只愛他一個,再不改變。」她瞧著他,溫柔似水地瞧著,聲音如歌,「霍希克,你知道他是誰嗎?」
霍希克說不出話來,一口氣梗在胸臆之間。
他的姑娘,說,她愛他。
狂喜、狂樂、狂歡,沉澱成心痛的感動。
他長歎一聲,呼出心窩燒灼的氣息,雙臂緊緊收縮,將她重新攬在懷裡,力道太重太強,兩人都感到疼痛,可兩人都不想放鬆。
「我不放開你。」他一語雙關。
她無語,雙手反抱,緊緊圈住他的腰際。
※ ※ ※
今天天氣好晴朗,瓜田旁野花多清香。
「笑眉!」震天怒吼破壞午後美麗的寧靜氣氛,那男子騎在馬上,與幾名弟兄剛由外頭轉回,就見挺著小圓肚的姑娘……呃,是少婦,騎著她的琥珀大馬不知要去哪兒。
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笑眉咬著唇、絞著手,可憐兮兮地瞧著男子。唉,只差一點點就能溜出去晃晃,天知道這些日子她都快悶死了,這個不成,那個也不成,他的弟兄都成了他的眼線,把她管得死死的。
石龍迅速地來到她身旁,霍希克健臂一伸,輕輕鬆鬆將她抱到自己的馬背上,圈在懷裡。
她悄悄抬頭,見他下顎緊繃,臉色鐵青,顯然……呵呵,氣得不輕呵……
「霍希克,人家好悶,只是想騎馬逛逛。」她的「騎馬逛逛」到得最後都變成「策馬奔馳」。
他垂眼瞧著小妻子,無奈地歎氣。知道她好動,但懷了身孕畢竟不同,若沒有他盯著、囑咐人幫忙瞧著,不知會有多少狀況發生。
後來,他才知道,在她飛奔來對他通風報信的那日,她早知自己懷有身孕,還這麼不懂保護自己,每每回想,他不由得膽戰心驚,冷汗盈額,慶幸自己飛撲過去替她擋箭,慶幸受傷的是他。
她頭微仰,親親他的嘴角,紅著臉道:「對不起啦,你別生氣,好不?」
他沒轍,重重吻住她,吻得笑眉暈頭轉向,兩隻藕臂緊緊攀住他的頸項。
「好啊!好樣的!」
「喲喝!」一陣支持打氣的口哨聲。
旁邊的眾家漢子鼓噪拍手,大聲叫好,霍希克回瞪了他們一眼,策馬小跑,抱著小妻子,來到一處無人的土丘上,琥珀也跟隨而至。
「會不會不舒服?」他低頭詢問,大掌輕按在微突的圓腹上。
笑眉搖搖頭,覆住他的大手,眼眉轉為認真,「你和哈薩克族那個博雅的事情處理得如何?她的蒙族手下還會來嗎?」
「我和齊哈思見過面,他說,他的母親因薩爾欽不願與我為敵,一怒之下獨自一個返回蒙族,而蒙族族長呼倫特,也是博雅的父親,他和我有些交情……我救過他兩次……」他摸摸她的發,吻著她的秀額。
「霍希克,你話還沒說完。」她側過臉躲開他的唇,那會弄得她意亂情迷,到得最後把想問的事都忘光了。
「唉。」他笑歎著,「呼倫特會管好他的女兒,他得知博雅私自派族人來此,十分震怒,我讓弟兄們將捉拿住的蒙族漢子送回,這是給呼倫特面子,若他不能約束他的女兒和族人,我們的友誼將不存在,屆時……」
「怎麼樣?」笑眉擔憂地問。
他卻呵呵地笑,「河西和新疆的弟兄可就樂了。」終於有架可以打了。
「啊?」她聽不明白,小手捶了捶他的胸,「你都不說清楚。」
「我說得很清楚啦,我的姑娘。」他吻住她,在她柔唇畔輕語:「這些事很多很雜,你想懂,我將來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嗯……」呼吸吐氣間全是他的氣味,笑眉頓泛潮紅,小手玩著男子的淡發,軟軟地道:「苦大娘說,你是個土霸王、大土匪,帶著一群青面獠牙的傢伙,盡幹一些壞勾當。」
「喔,」他眉一挑,「嗯……她說得不對,我也做好事,我從一群惡犬嘴下救了一個姑娘,還得了好報,姑娘後來嫁我當老婆,替我生孩子。」
笑眉笑了出來,刮刮他的臉皮,「姑娘瞧他可憐才嫁他的。」
他握住她的手親吻,感情之深,表露無遺。
「霍希克,我唱歌給你聽。」
她側過頭,神情如此美麗,在霍希克尚未反應下,那曲新疆小調,充滿柔情蜜意的旋律悠揚而起,每個字音這麼柔滑準確,吟唱出這首情歌。
他心中激動,身軀微微發顫,不知她何時學會這首歌。
「我唱得好不好?每回聽你唱,我就記住了,你知道歌詞裡說些什麼嗎?」
他眼眉俱柔,聲音輕啞,「它說著許久之前的故事,一個男子愛上了他的姑娘……」他頭俯下,深刻地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