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我,你就要給我活下去,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
即使傷口傳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疼痛,希勒瓦仍舊對著冠臣微微一笑。
「對……我說過……要一輩子……和你一起……」
「我會親自為你動手術,我不許你棄我而去!」
冠臣握著他的手是如此的用力,而他堅強語氣中所隱含的脆弱,又是那麼地令他動容。
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心,他多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他,但是……黑帝斯的那槍直射入他的要害,只怕他是撐不到醫院了……
「冠臣……」
希勒瓦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已力不從心,他只覺眼前一暗,便失去了意識……
希勒瓦的心臟手術,是由冠臣親自執刀的。
當他取出幾乎穿心而過的子彈,並完成了縫合手術後,冠臣也虛弱的倒了下來。
當冠臣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冠臣,你醒了?」
「磊……」他沒想到冠磊會來照顧他。
「你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對於那天的口不擇言,冠磊心中也有著深深的愧疚。
冠臣搖了搖頭,「扶我下床……」
冠磊立刻斷然拒絕。「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我要去看希勒瓦,我要知道他的復元情況……」
「你管他去死!」他火大的怒吼。
只要一想到冠臣差一點就因為希勒瓦而死在黑帝斯的槍下,他就憤怒得想殺人,卻沒想到冠臣竟然還一心惦念著那傢伙!
「如果不是希勒瓦,你根本不會被捲入這場危險中!」
「磊……」冠臣虛弱的喚道。
冠磊倏地抱住他,咬牙低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住在這裡陪了你兩天兩夜不曾闔眼?全世界只剩下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難道你還要為了一個外人離我而去?」
冠磊從來就不是寡情之人,即使他一直無法原諒冠臣的離去,但是他知道,冠臣會這麼做,是為了要徹底斬斷自己對他的依戀與依賴,讓他靠自己的力量跳脫過去的夢魘,即使被他所誤會也不辯解。
「磊,在我的心裡,你與他是一樣重要的,希勒瓦為了我幾乎喪命,我怎麼能不管他?」
「冠臣!」
不顧冠磊的阻止,冠臣拔掉了正在做靜脈注射的點滴,強自撐起虛弱的身體下床。
從小冠磊就知道,在冠臣那優雅的表相之下,其實有著強烈的意志力,只要是他想做的,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如果他想要去看希勒瓦,那麼,就算他虛弱到足以暈過去的程度,他還是會不改其志地靠自己一步一步走過去。
冠磊只得歎了一口氣,衝上前扶住他,當他對上冠臣那雙訝異的眼眸時,冠磊沒好氣的繃著俊臉道:「我扶你去,這總可以了吧?」
他不想再看見冠臣為難、悽楚的神情,那會把他的心撕扯成兩半!
「謝謝。」一抹極輕、極淡,卻又撼人心弦的微笑在冠臣的唇邊漾開。
看見他的微笑,冠磊緊繃的表情總算有些軟化了。
「看完那傢伙後,你可要答應我好好的休息,聽到沒有?」
這就是標準「殷冠磊式」霸道的關心。
「嗯!我知道了。」
冠磊扶著他來到希勒瓦的特別病房外,然後鬆開了他。
「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他不想看見冠臣對他以外的人溫柔,也不想看見冠臣的眼淚,雖然他對希勒瓦恨之入骨,但是,他不能不承認,他的確有撼動冠臣的本事。
冠臣明白他的想法,便點了點頭,一個人走進病房。
病房裡靜悄悄的,希勒瓦靜靜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他的額頭上有倒下來時撞傷的傷口,結實的手臂上連接著兩條管線,一條是營養液注射管,一條是輸血管,而胸口的部分則連接著心電儀。
冠臣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勢,並翻看著他的診療紀錄,明白他已度過了危險期,只是尚未醒轉。」
由於心臟部位的手術耗損了他許多元氣,致使他還無法恢復意識。
冠臣俯視著他,輕撫過他稜角分明的輪廓,低語著,「希勒瓦,是我。」
希勒瓦依然緊閉著雙眼,毫無所覺。
「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張的為我擋子彈,我還在等你向我解釋呢!希勒瓦。」冠臣握住他的手,白晰無瑕的容顏上有著淒然的笑,「你說過不論我要去哪裡,你都不會離開我的,現在我想離開台灣了,為什麼你卻躺在這裡無動於衷?
「你說過你愛我吧?在你好不容易打動我以後,你就想扔下我不管嗎?」
冠臣閉起眼睛將他的大掌貼到自己的頰畔。
「還記得你帶我到嵐山時所說過的話嗎?你說你就是要寵我,要把我寵上天,即使寵壞我也無所謂。那麼,現在我要你醒過來,你肯答應我嗎?」
冠臣在希勒瓦的耳畔不斷地訴說著,那一字一句揪痛人心的破醉低語,逐漸傳進希勒瓦的耳裡。
起先,他完全無法辨識其中的意思,但漸漸地,他的神智越來越清明,這樣悅耳卻痛楚的聲音,宛如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咒般,蠱惑著他睜開眼睛一探究竟。
這個悅耳的聲音的主人是誰?為什麼他的聲音顯得如此悲切?
有一雙手握住他,貼在一張弧度極為優美的臉頰上,一顆又一顆灼熱的水滴不住地落進他的掌心裡。
那溫溫熱熱的水滴是什麼?
是淚嗎?
是誰?
在他身旁落淚的人是誰?
希勒瓦一刻也無法忍受黑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那雙手,然後睜開眼睛……
冠臣抬起淚顏,看見希勒瓦已睜開雙眼,他那雙染著哀戚的漂亮眼眸頓時被狂喜所淹沒。
「希勒瓦!」
希勒瓦的視線中,出現一張連上帝也為之讚歎的臉孔,白晰、美麗,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鬱,讓他的美平添了一股令人瘋狂的動人韻味。
這樣的絕色,是不應屬於凡間的!
希勒瓦修長的指尖描繪過他的每一個輪廓,最後停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