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燁笑了起來。
"別逞強了,我很清楚,一旦你完成任務之後,就不會留在我身邊了。你會為了愛我不管別人的眼光嫁給魔王之子為妻,從此成為魔界的一份子嗎?"
"難道……難道你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所以不擇手段的阻撓我?"
弄情氣得幾乎掉淚。
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拿別人的生命去開玩笑?
千燁倏地抓住她,俯下身來與她四目相對。"在你的眼裡,魔界的人不正是心狠手辣、沒有半點道德觀的嗎?"
弄情憤怒得口不擇言,"沒錯,就像你一樣——啊!好痛……"
千燁加大了手勁,幾乎要把她的雙腕捏碎。
千燁冷笑道:"既然我在你的心裡早已惡名醫,那再多一項輕薄的罪名也就沒有差別了,是不是?"
他猛地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弄情搖著頭抵抗著,唆泣地喊:"不要……放開我……"
不!眼前的千燁不是她喜歡的千燁,她喜歡的千燁不是這麼壞的人。
"千炸,住手!"一聲破空而來的高喊伴隨著一抹迅捷的白色掠影,眨眼間便從千燁手中劫走弄情。
"颶哥哥?"
眼前這個身穿一襲合身白色甲胃、扛著一把七星寶劍的少年,不是敖颶是誰?
"敖颶,你來做什麼?"千燁瞇起銀眸。
敖颶放下弄情,嬉皮笑臉地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是紫微耍你來的吧?"千燁冷笑。
"啊!確實如此,因為,我沒有辦法拒絕美人的要求。"
"颶哥哥,紫微是無性體吧?"弄情小聲地提醒他。
"隨便啦!誰教他長得那麼美。"敖颶揮揮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隨後又轉向千燁,笑道:"真不好意思,只要是美人的要求,我敖颶就算拚死也要完成,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你,希望你多多包涵。"
語畢,敖腿亮出七星寶劍,意欲為何十分明顯。
"不愧是紫微,居然能想到這一招。"
用七星寶劍剖開他與暗千夜的靈魂,逼得他不得不離開這個軀體,好讓弄情與暗千夜再度相見。
千燁知道,這一戰是免不了了。
他右手平伸,旋即平空出現了一把古醫長劍。
弄情見過這把劍,那與千燁上回對大臣們動了殺機時所用的劍是同一把!
難道他們想……不會吧?
"哦!是魔劍。"敖颶的臉上充滿了躍躍欲試的神情,"傳承於魔界的魔劍倒很適合用來和我的七星劍過招呀!"
千燁冷哼,一劍如流星般刺去。
千燁的劍術、勁這皆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在仙界、靈界,魔界皆難再遇到對手;
而西海白龍王則是好戰的武學天才,任何招式只要看過一遍就不會過忘。
兩人同樣是使劍的名家,究竟鹿死誰手,無人知曉!
"拜託!不要打了……"弄情在一旁急得淚花亂轉。
真的是紫微星君叫敖颶來幫她的嗎?為什麼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沉醉於殺戮中的猛獸?好像兩個人上輩子積了一堆仇恨,存心藉著今天這個場合來好好發洩一樣,弄情衝到千燁身邊,含淚說道:"千燁、颶哥哥,拜託你們住手好嗎?"
"弄情,到旁邊去!"千炸一把推開她。
她衝過來做什麼?刀劍可是不長眼的。
"不要,除非你們停手。"她硬是不肯退開。
說時遲、那時快,敖颶的七星劍正好對著弄情的方向劈去,在敖颶看清楚刀下的人是誰時早已收勢不及——
"糟了!弄情!"敖颶變了臉色。
"啊!"弄情發出一聲尖叫,隨即暈了過去。
而敖颶的七星劍,正插在擋在弄情身前的千燁背上。
***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像一股漩渦糾纏著她不肯放手。
遠遠的,有兩條交纏的銀白色光線,交集,分開;再交集,再分開……
她看見了,那是兩把劍,兩把劍分別被不同的人握在手上,一個是敖颶,另一個……是千燁。
不要!不要再打了!
她想喊,但是喉嚨裡像是梗了個硬塊,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然後,千燁看見她了,他對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她正要跑過去的時候,索命的七星劍已追到千燁的身後——
"不!"她驚叫,無法忍受那從內心深處破碎的感覺。
"弄情!那是夢,你在作夢!"
作夢?那只是一場夢嗎?
她睜開淚霧迷濛的雙眼,看見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暗千夜……"不是千燁?難道他……
"千燁已經離開了。"暗千夜扶起她,讓她坐起身來。"好點了嗎?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弄情抓住他的衣袖,驚惶地問:"離開?那是什麼意思?"
望著她擔憂的眼眸,暗千夜知道自己永遠也取代不了千燁在她心中的地位,而這個想法令他心中隱隱作痛。
"他沒事,我想他是回魔界去了。七星劍割開了我們重疊的靈魂,此時此刻,住在這個軀體裡的,只剩下我一個。"
千燁回魔界了?弄情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失落感。
難道,他們今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嗎?
暗千夜端了一杯茶給她,淡淡地問:
"你還在為千燁阻撓你取回七星石的事生氣嗎?"
"當然……氣,但是,我更氣自己恨不了他。"
她總是那麼懦弱,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暗千夜露出苦澀的笑。
那就是愛吧?愛到深處無怨尤,即使深愛的人做錯了事,也無法恨他……
"你還記得前天一整天千燁都不見人影的事嗎?"
"嗯……"她醒來後,就只看見他寫的那張字條而已。
"他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就在體內對話。"
看見弄情愕然的模樣,暗千夜微微一笑,道:"那天我們兩個肆無忌憚的大吵特吵,把對彼此的一切不滿全都發洩出來,說起來,那算是我倆共同生活在一個軀體內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的"。溝通'吧!"
"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她好奇地問。
"很多、很多。我怪他毀了我的人生,害得我必須被放逐;而他指責我太愛怨天尤人而不思振作……總而言之,我們都看對方不順眼,如果靈魂是實體,我們大概會狠狠的幹上一架,打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