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請坐。」
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令漪澄微微一怔,她沒想到皇璽的總裁居然擁有這樣一副好嗓音。
陳秘書送來三杯咖啡後便退了出去,偌大的辦公室裡有著片刻的岑寂。
如果說皇璽的總裁擅於心理攻略,那麼他成功了,光是這短短一、兩分鐘的寂靜,就足夠讓他們坐立難安了。
他離開落地窗畔,脫離陽光的反射朝他們走近,使他的容貌越來越清晰。
最後,他在他們的對面落了座,商場上最傳奇的人物就這麼輕易的在他們面前曝了光————-
同時也攫走了漪澄的呼吸!
他揚起一抹笑,冷銳的鷹眸對上她震驚且無措的眼瞳。
「我是楚非凡,皇璽的負責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不是她初見時的大男孩,而是個沉穩、事業有成的成熟男子了。
十年的時間,使得他由一個大男孩變成一個危險的男人,而他的五官比起十年前更為俊美剛毅,鼻樑上的那副銀框眼鏡,也令他銳利的眼眸更加深不可測。
是的,她絕不會忘記。
他……真的是楚非凡,她的……漪澄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面對他精光湛然的鷹眸,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Jeff很快地朝他伸出手。
「您好,我是Jeff Alfred,這位是鳳漪澄小姐,我們代表『財經志』想與您談採訪一事。」
「原先是總經理預定接受貴雜誌社的採訪吧?」
他的眼眸似笑非笑,又帶著些許的不懷好意,有意無意地掠過漪澄的臉龐,令她更加的忐忑不安。
「是的,但因為我們的疏失而錯過了訪談時間,真的十分抱歉,希望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Jeff謙恭的表示。
他啜了一口咖啡,唇邊始終帶著一抹玩味的淺笑,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更是沒有離開過漪澄。
漪澄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彷彿要凍結了,他盯著她的眼神令她感覺自己好像是被黑豹盯上的獵物般,周圍瀰漫著一股一觸即發的氣氛。
沉默了片刻,楚非凡開口了。
「既然是貴雜誌社的疏失,我想,這次的訪談就作罷。」
「楚先生,我知道我們的要求稍嫌無禮,但我們真的很希望您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如果沒辦法與總經理面談,那麼電話專訪也是可以的。」Jeff鍥而不捨的爭取著。
楚非凡冷笑了一下,淡淡的開口。
「真遺憾,總經理恐怕抽不出時間來。」
「那麼,除了總經理之外……」
Jeff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楚非凡冷冷地打斷。
「公司裡目前沒有一個人有空閒時間接受採訪,非常遺憾,也許下一次有機會的話,我們雙方還能合作。」
事已至此,Jeff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那麼……非常謝謝您撥冗相見。」
漪澄心神不定的隨著Jeff走到門口打開門,驀地又聽見身後傳來楚非凡的聲「關於這件事情,我想……我會再好好的考慮一下。」
Jeff心喜的露出笑容,暗忖: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如果您改變了主意,請一定要告訴我們,這是我的名片。」
楚非凡接過名片,深沉的眼眸掃向漪澄,露出一抹饒富玄機的笑。
半晌後,他吩咐站在門邊的人道:「陳秘書,送兩位客人下樓。」
「是,兩位請往這邊走。」
在漪澄經過楚非凡的身邊時,他極冷極輕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久違了,你這個為了錢背叛我的女人。」
漪澄渾身一僵,回過頭,只看見他那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分別不代表結束,而重逢————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糾纏一顆心,如何能分成兩半?
一個人,如何能分隔兩地?
該眷戀,還是該忘記?
早已無法釐清……晚上十點半,漪澄疲憊的返回獨居的小套房,像虛脫般的癱倒在柔軟的單人床上。
沒能順利的讓楚非凡應允採訪的下場,是她與Jeff兩人又被叫進總編輯辦公室狠狠地削了一頓。
只剩下二十四個小時就是下一期雜誌的截稿時間了,眾人矚目的「人物專訪」採訪稿,卻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如果明天她還不能讓楚非凡點頭,那雜誌就要開天窗了!
也許,明天就是她告別編輯工作的最後一天了吧?
二十七歲的女人要換工作,談何容易?她又該選擇什麼樣的工作作為她重新出發的跑道呢?
唉!算了!她不願再多想了,明天的事,就留待明天再去擔心吧!
此時此刻,她只想好好的洗個澡,然後什麼也不管的進入夢鄉。
走進浴室,讓熱水沖去她一身的疲憊,在水氣的氤氳迷濛中,她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享受著難得的悠閒。
倏地,一陣模模糊糊的音樂聲傳進了她的耳裡,漪澄關掉蓮蓬頭,這才分辨出是來自於手機的鈴聲。
漪澄匆匆地披了一件浴袍出去接電話,卻因為太匆忙了,在奔出浴室時還險些滑倒。
「喂?」
電話彼端是一陣沉默。
「喂?哪一位?」
她起身調整方位,怕是收訊不良,對方聽不到她講話。
「到辦公室來見我。」低沉的聲音清晰而冷凝。
她霎時僵住了。
是楚非凡!
這個聲音只要聽過一次,她就不會忘記,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就像聲音的主人一樣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習慣就像十年前一樣,打電話來找她時,從不說出自己的姓名,因為他相信她絕對不會忘記他的聲音。
漪澄放鬆的神經瞬間進入備戰狀態,心跳不自主的加速,顫抖的手令她幾乎要握不住電話。
他怎麼找得到她?她根本沒有給他她的行動電話呀!
「我給你三十分鐘,立刻到皇璽大樓來。」
漪澄深吸了一口氣,她必須這麼做才能穩定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顯得慌張失措。
「不,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別忘了,你有求於我,」他頓了一下,帶著似笑非笑的語氣說:「你不會想要讓下一期的雜誌開天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