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與這個少女在一起,就會發現前所未有的有趣事情。
蕭陽揮了揮手,不怎麼甘願地說:「我們先……」
阻止她把話說完的是撞擊在門板上的一聲巨響,蕭陽向少年看了一下。「有趣的事情發生了。」秦情彷彿聽見蕭陽的心中這麼說。
「是打架的聲音呢,」她好像對這類事件極為敏感,「該不會起內哄了吧?」
蕭陽微笑著:「俗話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就當一下漁翁吧。」
田園風光似的想像全消失在「砰」的一聲巨響裡。
臉頰上火辣辣的痛。
像是放炮的聲音。
門板上猛然出現的圓洞透露出一線燈光。
如中了符咒一般,兩人轉動僵直的脖子看向對應著木板門的牆,蕭陽還不忘用手電晃了一下。
水泥質的表面裂開,裡面嵌進去的是一顆子彈!
「哇哇哇,對方有槍!?」
蕭陽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真槍實彈,況且子彈是擦過自己的臉頰飛過去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如此之近。秦情感受亦然。
本能的,兩人張大嘴叫著爬高辦公室的大門。怪不得總有人說好奇心殺死貓……與九命貓不同,他們只有一條命,而且還是花樣年華,有許多東西沒吃過,沒玩過、沒做過……他們一點也不想死啊,尤其不要被流彈打死。
大叫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中異常高亢尖銳。
門猛地拉開,在背後燈光的照射下,巨大而黑暗的陰影覆在跌坐在地上、互相摟抱著發抖的少年男女身上。
※※※
「怎麼,你們……」
在房間一角被兩個平頭男子架起那個臉上帶傷的青年,驚訝地看向蕭陽和秦情。
兩人也極驚詫地看著林澤,他不應是毒品加工點的首席醫師嗎?為什麼反像被教訓了?還有那個像是發號施令的年青人是誰?
但目前這些都不是他們所考慮的對象,因為他們眼前的風景是一把槍的烏黑洞口,而且持槍人看起來情緒不太穩定的樣子。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因為怕稍一動作便會惹到面前持槍的男子,兩人微微斜著眼向發聲處看去。
「大周,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看好週三嗎?他怎麼又胡亂掏槍射擊,害死我們寶貴的製藥師怎麼辦。」孫連達怒氣沖沖地斥責著在左方架著林澤的平頭男子。
不理會右頰上火辣的痛,大周垂下眼瞼,無表情地說:「對不起。」
在右方的二周插嘴:「孫醫生,因為週三吞食了未完成的『美人』……」
孫連達舉手又一巴掌扇了過去:「笨蛋,早告訴過你們不要吃半成品,週三變這麼狂躁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聽到他們幾個人的對話,蕭陽又瞬間變成嬌弱女子。她緊緊拽著秦情的胳膊緊貼在他身邊,又是一副快哭的表情。
「秦情,你是男人,快想想辦法,我還不想死啊。」
「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基諾李維斯,可以躲避子彈……」
「那你替我擋一下子彈,我去踢掉他手中的槍……」
「別說得好像是STC遊戲,我真的會GameOver啊!」
週三那種似沉迷於某種幻象的眼睛直直地瞪過來,兩人立刻噤若寒蟬。
重新坐在老闆椅上,孫連達手支著腮看了林澤和蕭陽一眼,懷疑地問:「你們認識?」
頓了一頓,林澤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他們是我的學生……」
二周又插嘴:「說起學生我倒想起來了,最近聽到一些風聲,說一些學生正在查我們……」
「我、我們只是普通的學生啊。」秦情著急地大叫著。
孫連達撫著額頭無奈地笑著:「對啊,應試教育下的孩子真是可憐呢,卻又自私又任性,稍稍一不如意便會離家出走,因此失蹤了一兩個人也不奇怪呢!」他悠悠歎了口氣:「受苦的還是父母啊。」
他話中的意思又讓蕭陽秦情兩人嚇得抱在一起。
「孫連達,他們還是個孩……」
林澤的話還沒說完,腹部就挨了一踢,大周扯住他稍長的髮絲往後扳去,冷冷地說:「孫醫生沒讓你開口,你再要隨便說話便殺了你。」
「嘖嘖,沒想到你還會為別人擔心呢。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他們的,因為他們的確長得不錯,我會把他們賣個好人家的。」
「孫連達……」大周的拳頭還未落下,孫連達的手揮了一下,示意可以讓林澤說話。
「你不是想找我合作嗎?那就放了他們。」
「終於想求我了啊。」那是種如同吸食「美人」般絕妙的快樂,「可是我突然想到也許用不著他們讓你改變心意呢。你知道的,醫院可是細菌的大本營,你老婆若不小心沾染上什麼,而引起併發症的話……」
「你敢!」平靜的語調如從地獄中浮現出來,使孫連達與林澤對視竟移不開視線。一種習慣的被壓制感從心底悄悄升起,原本溫和而內斂的表情因聽到對自己妻子不利的消息立刻變得不動聲色的暴戾。林澤那種不顧一切的平靜讓孫連達幾乎窒息。
時間似在瞬間靜止了。
首先回過神的是大周,他的拳頭終於落在林澤的胸口和側腹:「是誰讓你這樣對孫醫生說話的。」
瘦弱的身子因雨點般的拳擊而益發彎曲,秦情的衣袖被拽得猛的一緊,他明白那是蕭陽生氣暴動的前兆,可這次不同以往,他們是被槍指著的啊。
因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挨打的林澤身上,所以當那種聲音響起,大家都沒太在意。
而後那種聲音大了起來。
先是「咚咚咚」輕脆的敲擊聲,接著是輕脆的女孩子的聲音:「哈囉,晚上好,大家吃飯了沒?」
大周放開林澤,側著身走到已多了個槍洞的房門側,左手扶住門把,右手從懷中又掏出一把槍來,猛地開門的瞬間,他用槍指著門外看過去,沒人。持槍又向左右走廊仔細查看了一下,也沒有人。
關上門後,那敲擊聲還在繼續,女孩子還在說:「喂,為什麼沒人理我呢,我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