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家都聽清了,聲音是從孫連達身旁的窗戶外傳來的,而他們身處的辦公室在五樓!
大周朝二周示意了一下,二周走過去躲在窗側,「唰」地一下拉開窗簾,從明亮的屋內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按開窗鎖向右推開一下,他向外迅速看了一眼,沒人。槍指下去,伸出頭朝下看,在他為依舊沒人而感到奇怪時,後頸一涼,全身如觸電般顫抖了兩下,癱軟在窗欞上昏過去。手槍也直直墜落在一樓門面房向前伸出的廣告牌頂上。
「週二。」大周向窗戶奔去,而週三也因異常響動向後瞥了一眼。
原本害怕得發抖、摟抱得如連體嬰般的少年男女迅速分開,少女手裡拿著一支才從秦情懷中掏出的銀針朝經過自己的大周後頸扎去,同時腳踢向他持槍的手。
大周閃避過銀針,槍卻被踢掉在地上,他彎身想去撿,少女已一腳踏過去,他連忙鬆手,而少女想搶時,大周卻一腳拐了過來,少女後躍,兩人一時為爭搶地上的槍支而纏鬥著。
秦情向左閃過週三的正面,把針刺進他的左腕,同時手扣住週三的右腕要把槍奪下來。對自己腕力有信心的秦情對週三似乎毫無變化的反應吃了一驚,下一秒鐘,他被週三甩開幾步,同時槍口指向他,扣下了板機。
把大周打倒在地,蕭陽腳踢向他腹側給他最後一擊。槍的巨響令少女猛地一驚,回頭都不及的、後背已被劇烈撞擊了一下,令她踉蹌向前幾步。
轉過頭去的景象如同慢動作播放般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開槍的是週三,因吸了毒的關係,麻醉針對他毫無功效。
倒在槍下的是林澤,他的後背慢慢滲出鮮血。
撞在她身後的是秦情,他隨手抓起纏鬥中被踢到自己範圍之內的手槍,向還要開第二槍的週三射擊。
連「不要開槍」都來不及說,子彈已射中週三,強大的後座力令秦情雙手發麻,已發出第二槍。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原本胡亂開的槍,射穿了週三的右手,同時把手槍射爆了。
少女的一腳踢醒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而發怔的少年,她沉聲說:「注意先把手槍塞進大周手中才去看林澤的情況,我去對付週三。」
少年聽話地把子彈射完,朝昏倒在自己身邊的大周右手中一塞,移身看推開自己而受傷的林澤。秦情小心地扶起林澤,仔細查看。肩膊上傷口流出的血液潤濕了他的半邊身子。知道林澤無生命大礙後,少年虛脫地跌坐下來,撕開自己的風衣內襯為林澤止血。
週三因受了傷的關係更顯狂暴,只要是移動的物體全成為他攻擊的對象,而且他似乎對擊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腳無太大的反應。
而孫連達呆了似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知如何扭轉形勢。
「真不敢相信,在這樣混亂的氣氛中還不忘陷害敵人,不愧是迅雷。注意哦,野獸別急著打昏他,讓他多跑跑對你有好處。」
清脆的嗓音在孫連達背後響起,他機械地回過頭,卻強光一閃,眨了眨眼,他才看見一個打扮奇特的少女正舉著相機對他拍照。
「你就是真正的毒品加工點的醫生啊。哼,害我差點冤枉了好人呢。作為懲罰,你不許對警察透露太多秘密哦,這樣我提供的資料才有價值。啊,夠十張照片了,你沒有用了呢。」
孫連達最後的意識是舉著電擊槍的少女那張詭異的笑臉。
※※※
「臭紫電,你什麼都沒幫上忙卻又想走!」
只要紫電說出口的話一定有其道理。因此蕭陽不再狠狠地攻擊週三,但相對卻狼狽地在房間內邊跑邊防守。
「我討厭把力氣用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要不也不會花大價錢買有四萬七千伏電壓的電擊槍了;「還有,你的信號好弱,害我差點找不到你身處之地。」
「怎麼可能,我才買的小電池啊。」少女躍過沙發回話,可惡,早知就不要為省錢而買小攤上的偽劣品了。
把電擊槍塞進胸前的包包中,認真檢查腰間穿過繩索的卡頭,看不清軍帽下容顏的少女後退至窗邊,踩了踩掛在窗欞上還昏迷著的二周後背,像突然想阻什麼的說:「啊,迅雷,我剛才打過120叫救護車來了,當然也順便叫了110。」
「喂,你這個卑鄙小人……」
紫電微笑著蕩出窗外,下一秒鐘,釘鞋就那樣踩在窗玻璃上,向上爬去。
「……為什麼不等我們走掉再報警。」
等蕭陽聲嘶力竭地喊完話,紫電早已不見人影。「臭紫電,」還在屋內打圈的少女咒罵著:「她學攀巖難道只為偷窺看熱鬧嗎?」
躲過週三的拳頭,少女心有不甘地大叫著:「有沒有天理,我們是嬌弱可憐的受害人啊。」
淒厲的叫聲一直穿破冰冷夜空,預示著兩人還未完結的多災多難的人生。
第九章
「謝謝你,秦情。」
林澤斜靠在病床上,由睡衣領口可隱約見到纏綁的繃帶,臉色因受傷的緣故還未恢復血色。
「咦?」
「醫生說因你的急救得當,我才沒失血過多。」
「我才應該謝你的,是你救了我啊。」秦情臉紅地求救似地看向坐在身邊的蕭陽,卻氣絕地發現她正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看著書,還不忘咯咯咯地笑著。
「喂,」秦情生氣地扯了扯蕭陽的頭髮:「水果和笑話書是同學們帶給林老師吃和解悶的,你不要亂吃亂看啊。」
「不要緊。」
林澤含笑地看著面前的少年男女,兩人青春純真、毫不矯飾的舉動令他心境也似年輕許多。
距離上次「新世紀廣告公司事件」已經兩個星期。槍傷原本就不易痊癒,又因林澤體弱疲累的關係,醫生在他身體調理好之前不准他出院。
當然這兩個星期對於蕭陽和秦情來說也並不輕鬆。
警察們到達現場時就看到被大漢追殺的弱小女子驚慌失措地滿屋子亂竄,一個瘦弱的男孩子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茫然無助地看著他們,那樣可憐而無力的光景讓他們頓生側隱之心,更增添對犯罪分子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