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你放開她!」他努力地辨識著台階上的黑影。
「唉……」黑影竟好笑地歎了口氣,利刃架著三娘步下階,靠近光源而立!
燭火在他俊朗的臉上跳動。「風琉,我第一次瞧你緊張成這副模樣。」
「二堡主?!」風琉又怔住了。
「不就是我。」
「嘯虎堡二堡主……」三娘不理頸上的刃器,好奇地偏過頭,斜望著向漠巖。對方年歲與她相若,亦是俊逸少年。
向漠巖朝著她咧嘴一笑,正想撤下短刃,後頭忽傳一聲怒罵:「好小子,使什麼陰招?快放了我三妹子-.」
「打就打,誰怕誰Z二」向漠巖將三娘推送一旁,日身與碧靈樞鬥了起來。
方纔在外頭兩人已交過手,不明對方來歷,相互以為是袁記藥莊的嘍囉。向漠巖為教風琉,並不戀戰,讓隨行的馬逵纏鬥碧靈樞,自己則先行脫身奔入水牢打探。
牢內,風琉的叫囂貫穿耳膜,向漠巖正納悶他為何不要人家救他,陰暗裡,一個身影猛地向他衝來,他反射地出招擒住,是名女子呵,讓一向沉著的風琉急怒發狂。
而外頭,碧靈樞終於擺平了馬逵,他亦迅速地奔進牢內,怕三娘有危險。
「是場誤會!你們別打了!」三娘在一旁急得不得了,又無力阻止。
兩人皆是少年心性,聽不下三娘的勸,就這麼大打出手了。水牢的空間原已狹小,氣流讓兩人的拳風掌式帶動,紊亂成一團、連水上都出現一波波水紋。
「三娘別理了,快走!」風琉心驚膽戰,就怕他們的拳頭一不小心招呼到她身上。
「對!三妹子!你先出去!」碧靈樞避開向漠巖一掌,他右腿踢出,嘴巴跟著急急交代,「小心啊!外頭有個像猩猩的傢伙,被我一腳踹在地上,你出去時別絆倒了。」
「臭小子,我爬起來了!咱們再來比畫比畫!」
情況夠混亂了,三娘看向聲音來源,頭更是一陣疼--馬逵高壯的身子就杵在階梯那兒。
「馬護衛你別插手,我自個兒對付他!」雖已明白對方並非敵人,但難得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向漠巖打得心性正發,捨不得罷手了。他裂拳成掌,進攻碧靈樞的腰夾與肩胛,邊說著,「風琉你再等會兒,待我打敗了他再救你:」
「笑話!是我打敗了你再救他!」碧靈樞大聲喊著。
咦,他們都是來救人的啊!原來目標一致。不過還是要比出高低。念頭一轉,碧靈樞的招式變化更快,他可不能丟碧煙渚的臉咧。
三娘實在沒主意了,身子貼著牆壁,小心地移向馬逵,「馬護衛,他是我雙生二哥,求你幫幫忙,勸你家二堡主別再打下去了。」
「姑娘!」馬逵忽然欣喜萬分地大喊,根本沒把三娘的話聽進去。他不太合宜地抱了她一下,巨臂粗魯壯碩,差點把三娘的骨頭勒碎。接著他放開手, 吃了碧靈樞兩記拳的臉育青腫腫,竟笑得露出一口牙。「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就好……上回你救了我,這次我救你來了。聽消息說,你困在袁記藥莊裡出不來,昨日我夜探藥莊,打算抓袁老爺來作條件,逼他們放你。沒料到他們底下的兔崽子可不少,還好風教頭及時出手……」說到逭,他兩條滾黑的粗眉怒豎,橫肉猙獰,「原來袁老頭不姓袁,他是風教頭的大仇人,而風教頭又是為了救我脫困才暴露身份,這個仇,我當然得幫他報了!」
也不知他打哪兒聽到的消息,有真有誤,但三娘目前沒心思同他說,只希望那兩人別再鬥下去了。她繼又催求,「馬護衛,你要他們別打了吧!」
「你說了,我便做。」
馬逵爽快地答應,跟著一躍進入戰局,但是他邊喊住手,又故意對碧靈樞出招。
「好啊!想以多欺寡嗎?!」碧靈樞忍不住譏諷。
「馬護衛,你退至一旁!」
「我來勸架的!」馬逵隨口搪塞。忽然,他尋個空隙一把抱緊碧靈樞,臉部直直地挨上一記,疼得鼻血奔流亦不鬆手。而此時,向漠巖的拳已收不住勢,猛地擊中碧靈樞引以為傲的俊美容顏。
「你娘的!」
碧靈樞爆喝出一生中第一句粗話,力氣陡增,憤恨地甩掉馬逵,再補上一腳將他踹得黏在牆上。
向漠巖本欲休戰,又忌憚他向馬逵下手,不得已只得繼續進招,至於碧靈樞則更想賞一拳結實還給對方,打不死的馬逵又掙扎著想撲過來護主,局面再度亂成一團,看得三娘頭疼欲裂。
「住手!」嬌怒地斥喝一聲,三娘不假思索地舉步。
「三娘,別去!」
太晚了,風琉驚恐的聲音還未停歇,三娘不知讓誰的掌風一掃,腳下站立不住,只聽見一個聲響,單薄如紙的身子已栽進水裡。
「三妹子!」
「姑娘!」
「小心!」
纏鬥在一起的三人自然而然地分開了,碧靈樞伸手想攔住她,馬逵撲向她,向漠巖出聲提醒,亦甩出衣袖,可惜三人全沒撈到三娘的身子。
那水透骨奇寒,淹進口鼻嗆得她眼淚直流,接著,一雙手將她捉出水面,等睜開眼睛,三娘的美眸瞠得又圓又大--
她發現抱住自己的人,竟是風琉。
第九章
水牢內土壁較為鬆軟,鏈子鎖栓在兩側的壁上,平時極少使用,如今雖銬住風琉雙腕,卻經不起他不停的使力拉扯,見著三娘掉入水裡,他都發狂了,猛地一吼,粗長的鏈子整個由壁上扯離。
「你可有受傷?」他的口氣裡全是焦急。
三娘愣了片刻,感覺他拖著鐵鏈的手在身上游移,她遲緩地吐出話來,「我沒事……沒受傷,頭有點疼而已。」
「哪裡?我看看,莫要撞傷了腦部。」
風琉緊張地撥弄她的發,查看她的額角和後腦勺,輕手輕腳的,眉心卻糾結深沉。
「別看了,我真的沒事。」三娘握住他,將一雙手兜來眼前。腕上的鐵鏈銬得牢牢的,風琉一連串的掙扯,粗糙的鎖在他的皮膚上刮出不少傷痕。瞧著瞧著,三娘一串淚也跟著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