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有些涼呵……她思忖著,身子下自主地打個冷顫。
然後,那個男人由後頭而來,無聲無息地,緊緊抱住了她。
「啊!」三娘驚呼一聲,腳剛跨過門檻,身子就被拖了回來。
「為什麼不穿鞋襪?!」
身後傳來風琉的聲音,他帶著怒意地質問她,手臂一舉,將她嬌軟的身子撐離地面,她現在是「足下沾塵」了。
「我……人家怕吵醒你。」她掙扎了一下,他抱得好緊,肢體上親密地磨蹭著,讓她的臉不由得羞紅,吶吶地喊著,「你放開啦!」
風琉哪由得她,坐回床沿,抱著三娘坐在他大腿上,禁錮在雙臂之間。
「偷偷的要去哪裡?」男性的氣息噴在她頸後,撩動幾縷烏絲。
這便是他喜歡她的方式嗎?口氣這般強硬,回答完上面的問題,緊接著還有下一個、下下一個。他就不能多點柔情蜜意,偶爾說些甜言蜜語? 三娘嘟著紅唇生氣了,心中升起捉弄的念頭,輕嚷著:「我要回碧煙渚,我不要待在這裡。」
「哪兒都不准去!」風琉暴暍一聲,扳過她的身子,將她一張芙蓉玉面瞧得清楚,她臉上認真的神色驚得他不知所措。
看見他眼底的風暴,三娘芳心震撼動盪著;咬了咬牙,她繼續說下去, 「對,我哪兒也不去了。我惹了阿爹生天大的氣,要回碧煙渚跟他老人家賠罪。
這輩子,我什麼地方都不去了,我留在碧煙渚……一生一世待著。」
「你休想!」他的胸膛不住地起伏,隱忍著疾速漲升的慌亂情緒,「我把你一輩子鎖著,出不了別莊,你也甭想回碧煙渚了。」
忽地,他將三娘的頭顱攬進胸口,因為三娘流淚了,那些從眼眶裡跑出來的珍珠串兒狠狠刺傷了他。他不要看到她哭泣,卻止不了她哭泣,只好眼不見為淨,任著她的淚淌濕胸襟。
沒有她,他該怎麼辦?合了合眼,他不願思考這個絕對不允許發生的問題。
心底深處,他暗藏的感情蠢蠢欲動,一經撩撥……唉,他受不住她一再的用情撩撥啊,而爆發出來的滿腔情懷,全為著她舞動難耐。
他愛看她笑時頰邊小小的酒渦;愛瞧著她專注時,眼眸中閃爍的美麗光華:愛聽她軟軟喊著他的名:愛她伴在身邊的感覺;他愛她心裡有他,為了他心疼神傷;他愛她心繫於他,為他費盡思量。
他愛她。
上天!原以為自己不懂愛,何時墜落這深沉的情網,他一點也沒察覺,任由一個女子帶領著他,佔據了心中最強悍的地位,愛已屹立不搖地茁壯成長了。
體驗了這一層,風琉整個人柔軟了下來。大掌依舊粗糙,撫動三娘一頭烏亮髮絲的力道卻輕柔如雲,他開了口,聲音低低啞啞,「嫁我不好嗎?你為何放下我一個?」
三娘沒想要流淚,卻控制不住情緒;她勉強忍住哽咽,語調是破碎的,「打一開始,就是我纏著你,用那個賭誓逼迫你容忍我……是我不顧女兒家的矜持,是我不知羞恥,如今我放開你了……不要再纏住你。你已經自由……你去娶……你喜歡的姑娘吧……」
風琉的胸口又是一陣怒潮洶湧,話是解釋不清了。他望著她可憐兮兮的小嘴,猛地俯下頭,截住三娘還未說完的話。
三娘一驚,小手推著他堅硬的胸膛,在他大腿上奮力的、不住地扭動掙扎。
「唔……不嫁,我……不嫁你……」
她的話一字字由兩唇裡冒出來,風琉不要聽,舌頭探入她的檀口之中,交纏著她的小舌,吸吮輾轉著,不住地加深了吻。
他不能用這種方式,這勝之不武!他的吻讓她的腦袋空空沒法思考,堅定的意志已喪失支撐……不能如此啊!她一雙小手掄成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肌,拚命掙扎著,像未經馴服的小野獸,又踢又打。
突地,他的手在她腰夾上輕按了一下,所有的力氣瞬間抽離三娘的體內,她撐不起身子,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來,讓風琉抱得滿懷溫香。
連聲音也被剝奪了,她嚅了嚅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響,心裡又急又氣,兩眼便幽怨地凝向那個始作俑者。
風琉回望她,粗獷中帶著溫柔。的確,他使手段點了她腰間麻穴。他不得不這麼做,他已放不開她了,為要留住她,他什麼也管不了了。
他將她乎放在床上,上半身靠過去,仔細地盯著三娘嫣紅又帶著怒氣的臉蛋。綿邈地歎了一口氣,他手掌包裹住她一雙柔荑,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就濃縮成一句話。他在她耳畔清晰、緩慢地傾訴--
「我愛你。」
我愛你。這話起了極大的效用,三娘秋翦美眸睜得圓溜,小嘴半啟著,眼瞳中幽暗已不復見,閃動著驚奇與質疑的光芒。她梭巡著風琉的俊臉,想評斷出他話中的真實性。
「我愛你,我要你……」他呢喃著,頭顱埋進三娘的柔軟長髮裡,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屬於她特殊的香味兒充滿他整個胸臆腦海。「你放我自由,但我 不要自由了,我要你一輩子纏著我,我要糾纏你生生世世……我心裡怎麼會沒有你呢?若真如此,我也不必吃這許多苦頭。你生氣,我心痛;你掉淚,我也心痛:你要離開我,我已痛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你知不知道?能否明瞭……」他說著,唇有意無意地吻著她小巧的耳垂,接著,他略微挺起上半身, 鼻尖幾已對上她的,他的面容這麼痛苦、這麼癡狂,教人如何不信他的一字一語? 水霧再次聚集,三娘心中歡喜又感動,臉頰如燒,就怔怔地瞧著他,眼尾怔怔地滑落兩行淚,濡濕了枕頭。她好想說話,可惜舌頭和嘴巴全不聽使喚。
那個男人繼續對她傾訴,「我重視嘯虎堡的一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而我亦重視你,為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一生你不與我為伴,我將如何?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