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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在芷筠神思恍惚,魂夢難安的時候,殷超凡卻是興致沖沖的。帶著滿腹的濃情與蜜意,滿心的歡樂與欣喜,他醉意盎然的回到了家裡。走進客廳的時候,他心裡還在想著芷筠。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凝眸注視,她的軟語呢喃,她的詩情畫意,她的薄怒輕顰……怎會有一個女孩,具有這麼多的變化和氣質!而每種變化,每種神態,都勾動他內心深處的神經,使他震動,使他癡迷。這份心情和感覺,實在是難繪難描的!踏進了客廳,他就怔住了!奇怪,父母都還沒睡,正坐在那兒談著什麼,除了父母,還有雅佩和范書豪!怎麼?今晚是什麼日子?他和芷筠走了,范書豪和雅佩又結伴而來,看樣子,父母很可能要把兩樁喜事,並案辦理。這樣一想,他就又高興了起來。「三姐,三姐夫!」他叫著:「什麼時候來的?」

  「超凡,」殷文淵叼著煙斗,沉著的說:「你坐下來,我們正在談你的事呢!」果然!殷超凡欣然的坐了下來,深深的靠進沙發裡,微笑的望著父親。心裡還在模糊的想著,明天去接芷筠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嘲弄她一番!還敢說父母不喜歡她嗎?還敢說父母不贊成她嗎?那多心多疑,充滿悲觀論調的小仙靈呵!

  「超凡,」殷文淵緊緊的凝視著兒子,深思的說:「我們都見過芷筠了,她確實是個很聰明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與一般女孩都不相同,她能言善辯,也很會察言觀色,我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孩!」「我知道的!」殷超凡勝利的嚷著,眉飛色舞。「我知道你們會欣賞她的!爸!」他急迫的向前傾著身子。「早些辦喜事好嗎?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跳進婚姻裡去,因為,這是你唯一可以永遠合法的、擁有你愛人的辦法!以後,我再也不嘲笑婚姻了……」

  「超凡,」殷太太柔聲的打斷了他,她眼底不由自主的浮起一片悲哀的神色。「你先不要激動,你聽你爸爸把話說完好嗎?」殷超凡的臉色微微發白了,他直視著父親。

  「爸?」他詢問的叫了一聲。「怎麼回事?」

  「超凡!」殷文淵猛抽著煙斗,困難的、艱澀的,卻十分果斷的開了口。「你不能和這個女孩結婚!」

  「爸!」殷超凡一震,面容頓時灰敗了。他蹙緊了眉頭,不信任似的看著殷文淵。「你說什麼?」

  「你不能娶芷筠!」殷文淵重複了一句,緊盯著殷超凡。「超凡!你一向是個聰明而懂事的孩子,我希望你對這件事理智一點!婚姻不是兒戲,四個月的時間,你根本無法去瞭解一個人。我承認芷筠很聰明很漂亮,但是,她也很厲害,你不是她的對手……」「我為什麼要做她的『對手』?」殷超凡大叫了起來,雙手激動的抓緊了沙發的扶手。「我又不和她打架,我也不和她賽跑!她是我的愛人,我未來的妻子!什麼叫『對手』?你們真……」他惱怒的轉過頭來,一眼看到雅佩和范書豪,他就恍然的說:「哦,我知道了!三姐,你們做的好事!你們自己享受愛情,卻破壞別人的愛情!」

  「超凡!」雅佩跳了起來,氣憤的喊:「你別胡說八道!我如果說了芷筠一個字的壞話,我就不是人!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吧!」「超凡!」范書豪也急急的說:「你千萬別誤會,我避嫌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破壞你們!何況,我對那位董小姐一點都不瞭解!」「你冷靜一點,超凡!」殷文淵正色說,面容是誠懇而嚴肅的。「我知道你現在正在熱戀中,我知道你愛芷筠,但是,她不是一個婚姻的對象……」

  「原因呢?」殷超凡吼著:「你們反對她,總要說出一點具體的原因吧!因為她窮嗎?因為她出身貧賤嗎?因為她不是名門閨秀嗎?因為她沒有顯赫的父母和大宗的陪嫁嗎?……」「超凡!」殷文淵也提高了聲音。「你犯不著說這種氣話!你明知道我不是那麼勢利,那麼現實的人,我們家已經夠有錢了,我也沒有嫌貧愛富的必要!」

  「那麼!原因呢?原因呢?」殷超凡叫著,眼睛紅了,額上的青筋也凸了出來。「哎哎,」殷太太著急的說:「你們父子好好的談嘛,別這樣鬥雞似的好不好?超凡,你別急呀!你聽你爸爸慢慢說呀!」

  「我聽!我聽!我是在聽呀!我到現在為止,並沒有聽到任何理由!」「問題是,」殷文淵咬住煙斗,從齒縫中說:「理由太多!不勝枚舉!你這樣又吼又叫,教我怎麼和你談?」「好吧,我不吼,」殷超凡勉強的按捺住自己。「我聽你的理由!」殷文淵故意的停頓了一下,敲掉煙灰,重新點燃了煙斗,他審視著殷超凡,後者那份強烈的激動,和那種痛楚的悲憤使他震動了。他考慮著自己的措辭,是緩和一點還是強烈一點?最後,他決定了,這像開刀一樣,你必須狠得下心來給他這一刀,才能割除腫瘤,拔去病根。

  「我反對她,不是因為她貧窮,」殷文淵清清楚楚的說:「而是她有太多不名譽的歷史!」

  「什麼?」殷超凡又怪叫了起來。「不名譽的歷史?你們指的是什麼?」「她和方靖倫之間的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殷文淵問。「方靖倫?」殷超凡念著這名字,忽然間,他縱聲大笑了起來,笑得放肆而森冷。「哈哈!方靖倫!哈哈!你們不要笑死我好不好?方靖倫是她的老闆,老闆和女秘書之間一向就傳聞特多!爸,你的女秘書也是其中一個!外面早風傳你和她同居了!有沒有這件事呢?」

  殷文淵被激怒了,再好的脾氣,他也無法忍耐。而且,殷超凡舉了一個最錯誤的例子,因為殷文淵和他的女秘書確有一手,這一說非但沒有幫芷筠洗刷冤枉,反而坐實了她的罪名。男人,都能原諒自己的「風流」,甚至以自己的「風流」而驕傲,卻決不能原諒女人的「失足」,那怕失足給自己,也會成為不能原諒的污點!殷超凡在這個場合提殷文淵的女秘書,一來正中了他的心病,二來也使他大大的尷尬起來,太太和女兒面前,在外面的風流帳怎可隨便提起!他火了,重重的在沙發扶手上用力一拍,他大聲吼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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