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我愛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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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三年內修完大學所有學分,破格考上研究所,之後直升博士班,二十七歲就拿到博士學位,應聘在母校當講師。

  短短幾行字,代表著一個靈魂驚人的才華。

  胡艷然……這名字越看越熟悉……

  他霍然站起來,翻著書櫃裡的期刊。是了,這名字他不但聽說過,還看過她發表在期刊上的許多文章和論文。就是她的一篇文章,影響他一頭栽進迷人曲折的歷史裡不可自拔。

  那篇應該只是非正式的漫談文章,題目讓他印象深刻——近代空軍史。沒想到枯躁的史科背後,還有這麼深刻的歷史意義!

  他翻箱倒暱的找那篇發黃的剪報,好不容易找到了,心裡不禁泛起一股莫各的激動。

  你是「她」,你就是「胡艷然」——那個才華洋溢、身為女流之輩卻在軍史裡佔有一帝之地的少年才女。

  你父親是戰功彪炳的胡均將軍,你對軍史瞭解得這般透徹,是不是受了父親的影響?你知不知道有個少年因為你的文章,扭轉了一生的志願,甚至影響了論文題……

  有千百個問題想問她,用一生來問都不夠。

  他用一種嶄新而敬畏的態度,看著那張發黃的剪報。曾經是他夢想千百次與之請益的星星,沒想到,就在一個安靜的夜晚,那顆星星曾經墜落在他懷裡,而他,差點就跟她擦身而過。

  除了她那令人發狂的身體外,他在求知的領域上,更燃燒著瘋汪的渴求。

  我要她!他臉上出現少有的堅毅之色。我要這個奇特的女子,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要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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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那個「胡艷然」。」

  聽到這個令她頭大的聲音,艷然沒好氣的回頭。天知道她是怎樣千方百計的躲避,甚至在研究室忙到校警來催了,才慢吞吞的離開,這個死孩子卻陰魂不散的守在車棚堵她。

  望著滿天的星星,她長長的歎一口氣,「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但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位才女。」崇華的語氣裡有某種壓抑過後的平靜。

  「才女?」艷然很想摸摸他的額頭,不過還是跟他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這小子鐵定發燒了。「喂,你還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崇華把手中的期刊和論文往她面前一送,她狐疑的接過來,隨便翻翻,丟還給他。「哦,你說這個?這有什麼了不起?」他從哪兒找來這些東西?連她當年的博士論文都沒遺漏。

  崇華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暴怒,他盡心追趕那麼多年,她居然說「這有什麼了不起」?

  「有一天,我一定會追上你。」崇華神情非常凝重,「不只是這個……」揚揚論文,「還有你!我要追到你的人,還有你的心,和你的天分!」

  艷然糊里糊塗兼有些冒火,「你是我的學生!不要以為你跟我……呃……你就有什麼優勢!」她語氣嚴厲,「不認真上課,我照樣當你!歷史跟天分沒有什麼關係,需要的只是苦功!」

  他笑了,在滿天星光下,他的笑容與夜晚這樣調和,眼睛也閃閃發光,「很好,就是這樣。那,你要當我的女朋友嗎?」

  「我不需要另一個花心的男人。」艷然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更何況,我沒有戀童癖。」

  崇華挑起眉,「另一個?」

  艷然抱著書的指節用力到發白,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褪。「我要走了。」慌張得像後面有惡狼在追趕。

  「我們只差四歲。」崇華擋在地面前。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不要!」艷然冷靜的面具崩潰了,眼中水光盈然,憤恨的將他一推,「放過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放過我行不行?你有那麼多女人,不欠我一個!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錯,可以嗎?」

  她揮去臉上的淚水,「你若想以此威脅我就打錯算盤了!我在這世上什麼也沒有了,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不會有人因為我的名譽受辱!除了愛好學問的心……我什麼也沒有了!隨便你愛講什麼就講什麼好了!我也不怕被學校解雇,隨便你高興!」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崇華揚高聲音,「你到底在怕什麼?是什麼在追趕你?」

  突然,兩人之間靜默了下來。寂靜中,只有艷然急促的呼吸聲。

  「自尊。」良久,她才吐出這兩個字,聲音細小而絕望,「我殘破而該死的自尊!」

  轉身跑出校門,艷然攔下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坐在計程車上,她拚命咬著下唇,克制想哭的衝動。

  不行……我是胡將軍的女兒,為了父親和自己的驕傲,說什麼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流淚。剛剛的失態,已經是嚴重的污點了。

  嘗到了腥甜的血味,她才知道自己咬破了嘴唇。短短不到五分鐘的車程,像是一輩子這麼長,計程車一駛抵家門,她立刻掏出錢塞給司機,沒等找錢就匆匆下車,衝進屋裡。

  她父親是個驕傲嚴肅的軍人,半生戎馬生涯,他沒有賴著國家混吃等死,這棟陳舊的公寓,是她父親自己買下來的。

  走進客廳,眼前已然模糊,蜷在父親生前最喜愛的沙發上,艷然這才放聲大哭起來。

  母親在她八歲時過世,一直都是父親和她相依為命。雖然父親總是駐紮在外,很少回家,她還是堅強的獨自生活。因為她知道,父親心裡是惦著自己的,也總是會盡量抽空回來。

  但是,如今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不管她在外面受到什麼創傷,都不可能依在父親膝前痛哭了。

  她從沒有一刻感到這麼脆弱,以為痊癒的舊傷疤,在癒合的表面下仍灌著膿,只要扯破皮,就會汩汩流出惡臭。

  無能為力。她對這樣的孤單、憤怒和絕望,沒有一點辦法。

  「我跟他分手了!」她在空無一人的客廳絕望的大叫,「分手了!他跟一千、一萬個女人上床都與我無關了!他再也不能傷害我,也不會讓我傷心了!走開!我不要難過,絕對不要難過……」淚水淹沒了視線,眼前一片霧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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