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白芯心為自己的魯莽感到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以為你和蕭怡紅——」
「不可能。我心中只有你姊姊。」
「時鷹哥哥……」白芯心認真的保證。「你相信我,姊姊現在一定也很痛苦,她對你全心全意,如今竟會選擇避不見面,這其中一定有苦衷。她那麼愛你,現在和你分隔兩地,她的痛苦絕對不會比你輕……」
寧時鷹瞭解地苦澀一笑。「我知道,你放心。找不到她我絕不罷休。」他情深意重地承諾。
怎麼也沒想到,隔日當他上街時,在來往人潮裡,竟忽地一怔,抬頭停步搜尋……他聞到衣蝶身上的玫瑰香,他又驚又喜地四處搜尋,卻不見人潮中有她。難道是他的錯覺。
寧時鷹納悶地呆怔街上。
而一旁巷弄內,白衣蝶慌亂地緊緊貼牆而立,深怕他發現自己。
寧時鷹又找了好一會兒,這才放棄地走掉,難掩一臉失望的表情。
而那頭的白衣蝶已經落了滿臉的淚,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卻不敢相認。那是怎樣錐心的感覺。她抽出錦帕將頸間的香包取下包起,藏進衣內,這才步入人群中。戴了帽子和面紗,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身份。
她買了一點東西,這才趕回竹林內隱僻的寄居處。
那是一間供獵人暫住的小屋。她在那簡陋的地方待了好一陣子,屋外種了一些簡單的時蔬,勉強可以過活。
而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力量,便是和寧時鷹曾共同生活的美好回憶。今日看到消瘦不少的寧時鷹,她難過極了。
他也很痛苦吧?
白衣蝶回到屋裡,門才關上,敲門聲竟霍地響起。
「誰?」她心頭一驚,嚇得鎖緊門。
「是我!」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他還是發現她了!白衣蝶隔著門對他說:「你走吧。」
「為什麼不開門?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他積壓多日的情緒再難壓抑,他用力敲門。「你開門!」
白衣蝶也被他逼急了,她不敢見他,急著求道:「就算我求你!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總該給我一個原因……」
「那就當是我辜負了你,我沒臉見你,我更不想見你。」她違背心意殘忍喊道︰「請你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讓我那麼苦惱,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生活,你饒了我吧!」
寧時鷹心痛的問:「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的,你走吧——」她硬起心腸回道。
寧時鷹沒看見她的無力和眼淚,他氣憤心痛、拂袖離去。
回府後又是一場爛醉。費盡心力尋她,而她竟……
她的心令他再也看不清,是什麼阻隔了他們。
寧時鷹在恆翠院一人喝光了好幾瓶花彫,想籍喝醉忘記愁苦……
在半醉半醒之際,忽然有個丫頭來見他。
「少爺……」是怡紅的貼身丫環杏兒。
「什麼事?」
她一臉膽怯,「咽」的一聲跪下,崩潰似地哭了。「少爺、少爺其實白姑娘她——」
杏兒將真相全盤托出,她不想再見這對戀人為情受苦、人各一方。
「你說什麼?」地震驚地聽她說完。
寧時鷹雙眸如似要殺人,他抓了佩劍衝去蕭怡紅房間,踹開她的房門。
她正坐在床上看著新買的胭脂,被忽然撞破的門驚得跳起。
看見一臉兇惡似要殺人的寧時鷹,她立即心虛地明白是為了什麼——
「鷹哥哥……」她臉色發白。
寧時鷹一把揪住她,抽出利劍,就要殺了她。
她哭了尖叫。「鷹哥哥不要啊——」外頭的婢女見狀忙奔去叫人。
寧時鷹瘋狂地用劍抵著她頸子,眼睛發紅。他心痛衣蝶承受的委屈,更氣憤蕭怡紅竟幹下這種事,怪不得、怪不得衣蝶不肯見他。
「為什麼?她哪裡得罪你了?你這樣害她?!你為什麼這樣可惡?為什麼?」要不是那丫環,衣蝶可能就真的被胡群玷污了。
他失控咆哮。
怡紅又怕又哭。「不要啊,鷹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冷靜一點,鷹哥哥——」
她嚇得渾身顫抖,涕淚四下、泣不成聲。
寧時鷹瞇起眼,真的很想殺了她。
他用劍抵著她頸子,僵持一陣後仍不忍下手。畢竟他也曾當她是自己的妹妹。
寧時鷹收了劍,咬牙道:「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走吧!」他丟下這句話後,疾步出了寧府,不顧此刻天黑又下著冷雨。
他又再度奔去找白衣蝶,心底為她受的煎熬疼痛著。
她真傻,竟一個人默默承擔著苦痛。他真沒用,竟無法保護好她。
「衣蝶!」他用力敲門喊她,心中滿滿的自責。
她仍是拒絕見他。
「衣蝶,我全知道了。我不在乎,你快出來吧!」
白衣蝶震驚極了。「你知道了?!」
「對……你開門吧。」
白衣蝶望著門羞愧地道︰「不,我沒臉見你。」她無法忘記胡群對她做的事。
「衣蝶,你聽我說,你其實沒有被玷污,是蕭怡紅騙你,你沒必要躲我——」
她哭嚷。「你不必說謊安慰我,總之我不想見任何人……」那日胡群明明是欺在她身上的,他何必騙她!
他傷心的勸道:「衣蝶……為什麼你如此想不開?」
她貼著門,難過地闔上眼睛,任自己默默淌淚。
寧時鷹想到奶奶曾對他提過白衣蝶的事情。
此刻終於明白,奶奶為何會說那些話。她是那樣的悲觀而固執,以為被那樣的人玷污了,她難再接受自己,更別提願意見他了。他知道她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更不信自己是清白的。
他不能逼她,只能以退為進喊道:「衣蝶,不論如何,你知道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麼純潔完美……我不逼你,希望你快些想開,我真的想早點見到你。」他無奈地加上一句:「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衣蝶忍著想見他的衝動任他離去。
她一夜未眠,哭紅了雙眸。
沒想到隔日清晨,天方亮沒多久,他又來敲門。「衣蝶,你想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