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她嘮叨的抱怨起來。「這個月再不多掙點錢又要賒帳過日子啦,您的寶貝孫子就要出生哩,你認真點嘛!」
「曉蝶。」
周曉蝶渾身一顫,手裡的抹布掉了。
楚天豹望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他看椅子上的她幽幽轉過身來,那一剎那,他胸腔一緊,屏住呼吸,那張清秀的臉蛋,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他趨步上前,停在椅子前,仰望她驚愕的面容。
「你該死,該死的不告而別!」他注意到她隆起的肚子。「你……」他顫抖的伸出手覆上她的腹部。
周曉蝶揉了揉眼睛,真是他,他掌心的溫度告訴她這不是夢。「你怎麼……」
他抬頭瞪住她,黑眸燃著怒火。「為什麼這樣對我?」已經整整四個月了,他找得多辛苦,他一臉滄桑,深邃的黑眸直直望住她。「你害苦我了。」
她鼻尖一酸,朦朧了眼睛,再見恍若隔世,他看起來憔悴不少,她幾乎忘了言語。
他還是那麼英俊、那麼好看,她伸出手輕輕碰觸他面頰,同時他張臂將她自椅子上抱進懷裡,她終於又躺回他懷抱中,她仍是那麼輕、那麼嬌小可愛。
「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他注視懷裡的她。「譬如道歉什麼的?」他生氣地責備她。「你懷了我的孩子竟然瞞著我?!你真傷透我的心。」
「你怎麼找到我的?」她回過神來,只是怔怔地問了這麼一句。
「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脈。」他緊緊地抱住她,傷心地質問。「那夜為什麼不等我?」
「我……」
他從懷裡掏出個東西套上她脖子,她低頭一看驚呼:「我的玉珮?」不是碎了嗎?
「我說過我認識個工匠,他手藝巧得可以修好它。」
她驚喜感動地握住那隻玉佩。「真是它,真是它。」娘給的玉珮。
他沙啞的在她頂上說:「那夜其實我已決定帶著你回中原,我把北城讓出,想和你到中原展開新的生活,我要娶你,周曉蝶。」
「什麼?!」
他微笑地望著她,雖然她老是要他一再重複他的話,但他仍耐著性子肯定地道:「我要娶你。」他俯下臉來親吻那久違了的柔軟的唇瓣。「而且,我把幾個忠心的下人們都帶來了。」他回頭喊他們。
一大群人應聲進了屋子,包括冬兒春兒香兒,還有幾個兄弟抬著一箱箱的物品進門。
周曉蝶傻了眼。「老天!這麼多人?」霎時,草屋內擠滿了人。
他呵呵地笑。「是啊,全是來服侍你的,快過來和夫人問好。」
一大群人奔過來大聲行禮。「夫人好?!」
喝!周曉蝶一驚回身摟住楚天豹頸子,他霸氣地仰頭哈哈大笑。
???幾日後--草屋旁大興土木,地上堆著一疊疊泥磚,幾個屋匠正熱鬧的討論著房子要怎麼砌。
草屋內比外頭更吵,周曉蝶的聲音滔滔不絕。
「別扔啊,那個桌子還可以用啊!」
然後是楚天豹堅決的嗓音。「這桌子顏色都褪光了,扔了。」
周曉蝶又嚷嚷:「別那麼浪費,ㄟㄟㄟ……你幹麼?那椅子別丟啊--」
「椅腳都斷了還不扔?將來兒子摔了怎麼辦?噯,你別跟我搶,你放手,小心你的肚子!」
「別啊,還可以修嘛,啊,太浪費了你,你還扔?等等--那個鍋子還很好用,只是缺了一角而已嘛,別扔啦!」
楚天豹終於爆出一聲怒吼:「你們把夫人抓住!」
「你們幹什麼?天豹,你要氣死我嗎?你們放開我……」
一堆老舊的傢俱陸續被扔出屋外。
諠嘩中,只聽楚天豹驕傲豪氣嚷道:「統統扔了,我兒子要用最好的!」
「天豹,你真把我氣死了,我要把你趕出去!」周曉蝶滔滔地抱怨著。
「你不行!」
「為什麼不行?」
「你懷了我的孩子,而且我愛你;況且,你爹當初簽下的賣女契還在我這兒。」
「你不要臉!」她嗔怒的吼他。
日光溫暖著這間小小的草屋,很快的,將會有一個珍貴的小生命誕生,但是眼前更重要的是,楚天豹要先想想怎麼糾正他那個太過節省的老婆,他想他們還有得吵;而且他知道,那些被扔出屋外的東西,很可能明天又會出現屋裡。
這種你丟我撿的戲碼,已經在下人面前上演過好幾出了,所以,這回他不忘對外頭的下人們高聲囑咐:「把那些垃圾都燒了!」
只聽屋內傳來周曉蝶崩潰的尖叫:「啊--你壞死了,臭天豹,我被你氣死了,可惡,可惡極了!」
面對老婆凶狠的怒罵聲,他只是不痛不癢地哈哈大笑。
也許,這樣吵吵鬧鬧平凡的生活,就是楚天豹一直嚮往的--一個家的感覺!他逗著那愛生氣的周曉蝶,只覺得溫馨。
而一旁下人們見夫人抓狂的模樣,紛紛掩住嘴偷偷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