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愕地放下貓咪,打量起自己的屋子,連書架裡的書都分類過了。打開衣櫥,裙子襯衫褲子外套,顏色相同的擺一起,料子相近的擺同處,全部都整理過了。
「多事!多事!」
她大叫,把衣服全揪出來扔到地板,又衝到書架前把書全掃下來,她一邊扔書一邊咒罵。「誰要你雞婆、誰要你多事?混帳、混帳!」她發狂,將書全打了下來,踢開亂扔的衣服,又跑去將CD架推倒。她吼:「誰跟你一樣?我才不要跟你一樣!」乾脆把CD拿來摔。「壞蛋、大壞蛋,笨蛋你大笨蛋!」啊--氣死啦,氣死了啦!
她又踢又摔鬧了一陣,這才筋疲力竭地癱倒在地板上,氣喘吁吁。
喵∼∼小貓奔來舔她的臉。
嘉麗望著天花板,忽地掩住臉,眼淚淌下來。剛開始只是眼淚,後來身子一震,大哭起來,哭得整個人發抖,激動得不得了。
「我真是個笨蛋!」她相信白舶仕這一去,定會跟傅欣蘭合好。他們破鏡重圓,那她呢?她算什麼?他的心根本沒離開過那個女人吧?方才瞧他講電話時那擔心的模樣,她心如刀割啊!
祖穎說的對,她太傻了。活該要受苦,活該老是失戀!她真笨啊,嘉麗躺在地板上嚶嚶哭泣。
她剛剛竟對他說,要是去見傅欣蘭就跟他分手。
呵!她有什麼資格跟傅欣蘭比?在他心底,她很渺小吧?她只是他失戀時的一個代替品吧?
而她卻是真心在付出感情啊!
***
世界另一頭,紐約市,有個女人已經哭了兩天。她的愛情冒險失敗了。
她完了,她真完蛋了。傑森原來是愛情騙子,前日當她打扮好,按著傑森給的PUB地址前往他開幕的酒吧。
沒想到,那裡根本是一處廢棄的大樓。她傻呼呼拿著地址在那繞了好久,還一直想不清是怎麼回事。回家時,住處竟然遭了小偷,東西都被翻過了,護照也不見了,藏在盒裡的幾千塊美金不翼而飛!
知道錢藏哪的人,只有傑森!
傅欣蘭從沒遇過騙子,她先是不敢相信地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後打電話給她最依賴、也最信任的男人。
當白舶仕毫不猶豫答應趕來幫忙時,她才恍然明白,自己有多傻、多糊塗,竟離開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她懊悔難堪,簡直恨死自己!
***
白舶仕整晚沒睡,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想著嘉麗,心情好亂。
他打電話給嘉麗,她不肯接聽。他在她電話裡留言,她也不覆電。
翌日在機場,登機前,他再次打電話給嘉麗。
嘉麗接了。「喂?」
「是我。」白舶仕道。
她緘默一會兒,然後問:「什麼事?」
「嘉麗,請妳諒解,我必須過去……她……」
「好了。」她聲音乾澀。「你乾脆跟地復合,反正你們本來就在一起。」她倔強道:「不如,當我們沒在一起過,Bye!」
白舶仕沒掛上電話,沉默著。
她也沒收線,心底難受。
「妳的脾氣一定要這麼硬嗎?」他說。
「你問問你自己,我不是傻瓜,白舶仕,你還愛她吧?其實……你從沒對我說過一句你愛我,你的心根本沒有踏實過……跟這樣的你交往,實在太可悲了。」嘉麗掛上電話。
嘟嘟嘟嘟……斷訊了,白舶仕還抓著話筒。
嘉麗說的對,他從未跟她說一句「我愛妳」,他的心一直沒踏實,驀地他覺得自己好差勁。
幾萬呎高空,亂流震動機艙,白舶仕的心也飄搖地沒個方向。他要去見傅欣蘭了,他凝視窗外,燦爛的星子伴他飛行。
他想起了有個女人每次跟他吵架,眼睛睜得又大又亮,一副不認輸的表情。罵起人來像機關鎗那樣火力十足,常把他氣得半死。還有,那個女人賭氣的時候,眼晴會起霧,她會把眼淚凝在眼眶,她總是不肯楚楚可憐地撒嬌或求饒,她就是那倔,一雙眼凝著淚兒閃爍,然後他氣歸氣,總拿她沒轍,總是會心軟。
白舶仕握緊雙手,她現在會不會躲在哪兒哭泣?
提出交往的那夜,她滿足地窩在他胸膛,他是真心想要給她幸福、想要呵護她,絕不要像高俊泰那個混帳,惹她傷心。
結果呢?他比高俊泰還混帳、還讓她傷心吧?
白舶仕靠向椅背,好累!他心急如焚地想見傅欣蘭,只是因為擔心她嗎?沒別的妄想嗎?不是因為想跟她復合嗎?
車嘉麗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接到傅欣蘭求助的電話時,他立時忘了嘉麗的感受,整個心立刻就飛到欣蘭身上。
為什麼?現在想想,白舶仕只是茫然。當時他怎會昏頭昏腦只是想著傅欣蘭?
因為她跟他分手,因為她拋棄他,所以她一回頭、她一招手,他失而復得,就瘋狂地想抓緊她嗎?
白舶仕啊白舶仕,你真定混蛋!
他內疚自責,好迷惘。愛情怎會這麼難?假如,他放不下傅欣蘭,那麼又為什麼要見到欣蘭了,卻毫無雀躍的感受,一直惦掛嘉麗?該死!白舶仕蒙住頭,好矛盾啊!他對不起車嘉麗,真太對不起她!
***
當白舶仕趕往紐約之際,沮喪的車嘉麗也有了決定。她上網查詢國內各大旅行團,她要離開這裡,她受夠了。
嘉麗到出版社,將她的決定跟編輯報告。
「什麼?妳說妳要幹麼?」薛祖穎驚叫。
沙發上,嘉麗低頭瞪著自己的膝蓋。「我參加旅行團要去英國二十八天。」
「二十八天?二十八天!OH∼∼mygod!」祖穎幾乎要跳起來掐死她。「妳意思是說將近一個月都不寫稿嘍?喂,我們辦的是週刊可不是月刊啊!」上帝!她扶住椅子,吾命休矣。「妳饒了我吧,上編會宰了我。」
嘉麗抬頭,看著她。「放心,我會用E-mail寄稿,一邊玩一邊寫稿,換個環境透透氣,不錯啊!」她就快要窒息了,高俊泰、白舶仕,一連串的打擊,混亂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