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胡亂揣測的結果,是讓心情指數降到最低點。
她知道她現在應該拿些冰塊來冰敷又紅又痛的臉頰,可是她卻一動也不想動。她祇想快點看到歐凱鑫……不,她的臉現在腫得跟豬頭一樣,還是只聽聽他的聲音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音。童三姨知道,歐凱鑫回來了。
在燈光乍亮前,她率先出聲阻止:「別開燈。」
她回來了﹗
歐凱鑫放在電源開關上的手一震,接著,手垂落至身側。他遲疑了下,脫下鞋子,踏上玄關,往客廳裡走去。
「你來這裡好不好?坐在我旁邊,我有話想跟你說。」童三媄拍拍身旁的座位,軟著嗓音要求。
他沒有拒絕她的提議,在黑暗中踩著平緩的腳步來到沙發邊,緩緩地落座。
感覺到身旁的座位稍微下陷,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氣息,童三媄微微一笑,這個動作牽動她臉上的傷處,教她忍不住皺眉,發出輕聲呻吟──
「嘶∼∼」
「你怎麼了?﹗」一聽見她倒抽一口涼氣,歐凱鑫緊張兮兮地問,直接反應是探出手,往她的所在位置摸索。
「我沒事。」童三媄擋掉他的手,以另一個話題帶開他的注意力。「阿鑫,我想跟你坦白一些事情。沒有原因,我就是想告訴你。你願意聽嗎?」
他聽了這段話,心裡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感。他撇撇嘴阪觠狀似無所謂地哼了哼道:「說吧。」
「其實我被拋棄過。」她的嗓音聽不出情緒。「而且很慘的是,在拍結婚照那一天,新郎告訴我,公司看重他的工作能力,所以要派他到巴黎的總公司去見習,歸期不定。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拒絕了,畢竟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這裡。也許你會說,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又不是不回來了。沒錯,但我捨不下,那一刻,我懷疑我愛他不夠深,所以才無法毅然決然地跟他離開這個我生長的地方。而他,也認為我不夠愛他,所以才會拒絕他的提議。」換了口氣,她繼續陳述道:「還記得那時候,我開始對他避不見面,暗示他得在我和工作之間選擇一個。他一直沒有來找我,直到一個禮拜後,他連聲再見也不說,就飛到巴黎去展開他的新生活。」童三媄搖頭苦笑,像要一次把話說盡似的,繼續說道:「今天,他來找我,我就是和他一起去吃飯,我也不算騙了你,因為他對我而言,就真的只是朋友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說真的……」
歐凱鑫頓覺酸液湧上口腔,得讓他捏緊拳頭才能強抑下持續擴散的酸澀感。媽的,這些他早從士陽那裡聽說了,為什麼現在從她口中說出來,會讓他這麼難受?
他在吃醋嗎?他在嫉妒那個男人曾經擁有過她?該死﹗
俊臉脹起不自然的潮紅,他暗自慶幸此刻處於黑暗切觠所以沒讓她看見他這麼丟臉的一面。
「說完了?」
「說完了。你一定聽得很煩吧?不好意思,要你聽我說這些……」童三媄尷尬地笑著。
該死﹗﹗誰說他聽得煩了?歐凱鑫死皺著濃眉。
「咕咕咕……嚕嚕嚕……」怪異的聲響在夜色中大作。
兩人同時一愣,接著童三媄「噗哧」一聲笑出來。她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解釋道:「我沒吃到東西就回家了,好餓﹗大廚,賞我一盤意大利面好不好?我的胃口都被你養叼了﹗」她的懇求中帶著嬌憨的抱怨。
「你還沒吃?怎麼不早說?」歐凱鑫跳起來,毫無預警地一個動作,瞬間室內燈火通明,童三媄來不及遮住的紅腫的臉,就這麼落入他眼底。
「媽的﹗你怎麼搞成這樣?﹗」他心一擰,暴跳如雷地怒吼﹗
左半邊臉頰佔據了紅腫傷痕,這種傷痕,也在歐凱鑫臉上出現過。所以他馬上看出,她是被人摑耳光了。為此,他氣憤到極點,恨不得找對方算帳﹗
「我還被人罵成『狐狸精』呢。」她噘起紅唇,無辜地說。「可能老天在懲罰我上次那樣陷害你,害你被打,現在報應來了。」
她還有興致開玩笑?歐凱鑫陰黑著臉,實在笑不出來。
他走進廚房前先繞進浴室,拿出她的毛巾,包覆著冰塊,遞到她眼前。見她疑惑地回望自己,他不自在地將臉轉開,嗄著嗓子道:「敷上,免得明天無法見人。」
該死﹗見到她臉上的傷痕,他胸口就一擰一擰地,這種情緒,是叫「心疼」吧﹗
他越想越暴躁,沒多說什麼,走回廚房幫她準備吃的。
「噢……」童三媄乖乖接下包著冰塊的毛巾,放在脹起紅暈熱潮的頰上,心房被甜意佔得滿滿的。
凝望他轉回廚房的身影,童三媄抿唇微笑,讓幸福的滋味在身體裡流竄不止……
第八章
日子本該恢復平靜了,至少在邢皓不再出現之後。可是另一波的潮湧,卻緊接在後,來勢洶玻觠像是約好了時間似的……
週末,東區某家精品服飾店內,兩個女人正忙著選購禮服。為了價位問題,她們已經站在原地討論許久了,久到精品店小姐不時賞她們白眼。為此,童三媄尷尬地對小姐傻笑,袁津津則是氣呼呼地碎碎念著。
「搞什麼?那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這些人就是看有錢人看多了,才會這麼看不起我們。怎麼?我們看起來一臉很寒酸的樣子嗎?勢利眼﹗我最討厭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店員﹗」
童三媄拍拍袁津津,安撫她不悅的情緒。「不好意思啦﹗都是我硬拖你來陪我挑禮服,又卡在價錢問題上,所以才會害你被賞白眼。」
昨晚,歐凱鑫突然開口邀她今晚一道參加他學長──也就是「遨翔科技」負責人──任冠廷妻子的生日宴。據說該場燕會冠蓋雲集,與會人士皆是商界名流,所以她才必須大費周章地置裝,就怕丟了歐凱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