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葳震退一步,逐漸泛紅的眼眶模糊地看著在她床上纏綿的兩人;心中溢滿了痛楚,像要將她狠狠撕裂一般!
他都已經說得那樣絕了,她還有臉待在這兒嗎?
於是她緩緩退出去,替他們掩上了門。
他可知道?他那短短簡單約三個字,脫口容易,卻是能傷透她易碎的心?他也不會知道,她是那麼的容易受傷害。
靠在門邊的牆面,她沒有離開的打算,她眼眶已蓄滿淚水。為了他,她什麼都肯做!就連眼睜睜看他與別的女人一起,她也可以因為他,而獨自承受嫉妒的煎熬。只為了他!
但是,無論她再怎麼愛他,都快失去承受他冷漠的勇氣了呀!他是在逼她別再愛他了嗎?
房內傳來艾雅嬌喘的呻吟,顯示他們正在進行的節奏。
一聲低泣從她口中逸出,為了不讓他聽見她的失態,她以手摀住,只任那串淚珠滴落她衣襟。
他不愛女人啼哭不休,她便不哭,只有在獨自一人時,她才會任自的淚水決堤。她,再怎麼樣,都是為了他呵!
那越來越火熱的聲浪一直入她的耳。
靠著牆,沈葳緩緩滑坐在地,肘撐膝,手撫額,崩潰似地又哭又笑癡,笑自己的傻。
可不可以,別再這麼癡愛他了?為了愛他,她受的傷還不夠嗎?
心中忽地升起一股隱隱的預感--或許,她就快脫離這折磨人的窘境,就快了。
※ ※ ※
一整夜,沈葳就這樣呆坐在游泳池邊,不知流了多少的淚,臉頰上還殘留著已被風乾的淚痕。整夜,她始終盯著二樓她自己的房間。
她甩甩頭要自已別再想;但那火熱的一幕卻一直入她腦海,逼得她已止住的淚水又將決堤。
呵!學不乖呀!在昨晚他那樣的羞辱她後,她的心,卻仍牢牢地繫在他身上,一點要解開的跡象都沒有啊!
只是……她的心,真的有些寒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承受幾次他的蓄意折磨?如果她再也無法承受了,那要……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吸吸鼻子,看天色已大亮,便自池邊起身,緩緩踱步回房。
在不驚動床上熟睡的艾雅的情況下,她梳洗換裝後,也沒有去喊海浪起床,便往樓下走去。
下了樓,只見梅姨獨自一人在廚房內忙著。一會兒開冰箱,一會兒又要顧及爐火上的煎蛋、熬的粥,忙得不可開交。
「梅姨,我來幫你吧!看你快忙不過來了。」沈葳微笑道。跨進廚房,替梅姨顧著爐上正煮的食物,讓梅姨烤麵包。
梅姨先是仔細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轉身忙碌。
「昨晚,有個女人在你房裡,對不對?」她輕描淡寫地問。
正打開鍋蓋的沈葳,被梅姨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手碰上熱炎的鍋子,她一驚,鍋蓋便「匡」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馬上撿起來,臉微微赧紅,輕聲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梅姨。」
「唉!少爺也太過分了。」海浪把沈葳趕出來,而讓他的女伴住進她房間,擺明了欺人太甚!雖說是因為辛小姐還沒離去,但幫裡這麼多房間,為什麼非要沈葳那一間呢?
沈葳低聲尷尬她笑,裝傻著說:「不知道呀,或許是我房間風水比較好吧!不然怎麼會那麼堅持要我房間呢?」
梅姨轉出她不願多說,也只好歎口氣,繼續她的忙碌。
唉!為什麼這樣好的女孩,少爺就是不懂得珍惜呢?難道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嗎?就不知道那時候是否還來得及?
「唉呀!少爺下樓了,我還沒忙完呢!」聽見飯廳傳來細微的聲音,梅姨探頭往外瞧,見海浪帶著女伴下樓。
沈葳端起桌上的兩盤瓷碟,盛著一個荷包蛋、一份培根、兩片法式吐司,是給海浪及他的女伴的。
「我替你端出去吧!梅姨。」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寸步出廚房至飯廳。
她強撐的腳步在看見艾雅坐在海浪身旁後,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再怎樣堅強的面具也遮不去她失落的神色。
那本來是她的位子呀!誰都不曾坐過的,尤其是女人!
而艾雅以一副勝利者姿態傲慢地睨視她。
沈葳深呼吸了兩次,確定自己能若無其事後,再次舉步向前。像是賭氣似的,她將瓷盤重重往他們面前一放,隨即轉身想離去。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極放肆,但此刻她管不了這麼多了。
「站住。」海浪寒著俊臉,冷冷喚住她。
沈葳倏地僵住了步伐,停頓在原地,但沒轉過身,只以背影面對他的冷漠。
「請問少主有什麼吩咐?」她輕聲問。此時心中仍全是對他深沈的愛戀,無論他怎麼無情地對待她,她的心仍舊放不下他。
海浪瞇起漂亮的眼,不悅地說道:「你那什麼態度?」他的嗓音極低沈、危險,彷彿在壓抑怒氣似的。
沈葳挺直腰桿,用她十多年來不曾有過的叛逆態度回道:「請問少主有什麼要事吩咐嗎?」她……是第一次這麼像自己呀!
她已經沒有了自己,可不可以……別把她僅存的尊嚴也剝奪了?
海浪頗感興趣地挑挑眉,依舊一臉冷漠。
怎麼?這女人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反抗?她對他不是一向都百依百順的嗎?這令他覺得稀奇,他倒要看她是哪根筋不對?
海浪淡淡瞥了艾雅,要她開口。
艾雅揚起柳眉,不屑地睨了沈葳一眼,驕傲地說:「等會兒陪我去買些東西,我需要個人替我提東西。」哼!你不過是個傭人,囂張什麼?
沈葳看著她,一臉平靜,但心裡卻起伏有如浪潮。
她倏地轉過身,不馴地回視海浪犀利的眼,垂落身側的雙手不禁緊握成拳。海浪漂亮的眼中滿是冰冷,他回以森冷的目光。俊美陰冷的臉龐滿是貴族傲氣,就像天生便是領導者一般,那樣的狂傲。
艾雅看戲似地看他們對峙,她想看沈葳出糗。
「為什麼要我去?」沈葳對著海浪,吐出它的不滿,不滿地說:「為什麼我去?我是少主你的保鑣,不是替某些人提東西的。若艾小姐要人作陪,海幫多的是僕役,為什麼就非得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