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忻深吸了口氣,強顏歡笑地說:「還能怎樣?就安安分分的當他一輩子的妹妹嘍!」一想到他會拒絕,她整顆心都在淌血……她哪有那麼想得開?其實她心裡已經做了最後,也是最壞的打算,可是她並不打算先讓艾藜知道,免得等於讓任翔也知道;因為艾藜若知道她的安排,一定會沉不住氣地去跟任翔理論,到時只是徒惹難堪罷了。
對不起,。尹忻在心裡念著。
「你真的這麼想?」艾藜懷疑地瞇起眼。為什麼她聽尹忻這麼說,心裡卻起了不好的預感?真是怪!
尹忻笑得開懷,捏了下艾藜的鼻子,笑罵道:「臭艾藜!我們什麼交情啊?你居然敢懷疑我?活得不耐煩了喔!」
「嗟,人家是關心你耶!」
「算了,就信你這一次吧!明天就開始放假了,一起去逛街吧!」就怕是最後一次了!你一定要原諒我,小藜。
一想到告白之後的打算,尹忻的心不禁湧起一陣苦澀。
但是若被任翔拒絕,她也會好過一些,不用再嘗愛的苦,徹底覺悟!只需轉念一想,放開了糾纏的手,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尹忻堅強地一笑。又何妨賭上這一次呢?至少,她敢開口告白,才不會懊悔一生!
???
小王平穩地開著車往鬧區去。
而任翔今天看起來心情超好,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朝她露出的笑容也好似旭日般耀眼炙人,讓她深覺有事要發生。但就算現在天要塌下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
她決定要跟任翔告白了!
「小忻,今晚可能要委屈你嘍。雅約我去她家,因為她爸媽帶她弟妹去南部喝喜酒,家裡就剩她一個人,所以要我去陪她。」任翔說得很正經。
可尹忻用腳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才沒如他說得那麼單純的「陪她」,可是她不懂,為什麼說是委屈她了?
見她滿臉疑惑,任翔就摟住她纖肩,像個哥哥般教著她。「我沒回家,你當然也不能回家,要不然要是明天一早我家伍伯同你家鄧姊要人,鄧姊卻說只見你不見我,那我不就被我大哥轟死?連帶的,我媽一定也從加拿大坐噴射機過來。」說著說著,他孩子氣的噘起嘴。
尹忻俏臉一沉,胸口很悶。以往就算他和女朋友亂來,也總在十點前完成,可是今晚他卻要徹夜不歸……
他對她好臉色,總是在有求於她時,真的很悲哀……可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自己十三年來對他的愛戀全盤說出,沒有什麼事阻止得了她!
「那……我住哪裡?」尹忻輕問。
「我在自家飯店替你留了個總統套房,你安心地住吧。」一切他都打點好了,她只管去住。「小忻,你真不愧是好妹妹喲!」他微笑著讚道。
「我才不想當你妹妹。」尹忻再正經不過地說。
「你說什麼?」任翔沒聽仔細,又問了一次。
「任翔,如果……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信不信?」尹忻的聲音發著顫,雙手緊張地絞扭著,一顆心繃到快停止跳動。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她……就這麼說出口了!
任翔先是一怔,眼神一利,而後他用力往尹忻身上一拍,爆笑出聲。「你在開什麼玩笑啊?我可是你哥哥耶,想整人也別整到我身上來!」
尹忻激動地脹紅臉,雙手握拳,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又再重複一次。「任翔,我喜歡你!從小時候你為我打架的那一天開始,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
笑紅了一張俊臉的任翔,還是狂笑著,一邊斥道:「小忻,不要因為我讓你住外面,你就氣到想整我好不好?我可不是呆子,這種小把戲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喔!好啦!不要氣了喔!如果不想一個人住飯店,那你去住艾藜家好了……」
尹忻僵著臉,心徹徹底底地寒了,心跳好像也停止了,她的氣息也漸漸微弱了……還是沒用,不是嗎?她再真誠不過的初告白,被他當笑話似的,這教她情何以堪?滿心都是被羞辱的難堪,好似被劃出了道大傷口,正一點一滴地淌出血……渾身的戰視讓尹忻想跳車逃離,逃離他、逃離自己、逃離這傷她心的一切一切!
緩緩地,尹忻揚起僵硬微顫的嘴角,強裝被識破般的表情。
「哼,算你厲害!我以為我演得夠像了呢,沒想到居然被你猜到我居心不良!怎麼樣、怎麼樣?我演得好不好?嗯,我還想進『茱麗亞音樂學院』;學表演課程呢!給點評語嘛……」
她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來弔祭她這段長達十三的年單戀。心底深處的裂痕要怎麼修補才能復元呢?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忘卻這段愛戀呢?
她的心好痛……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要怎麼樣,才能舒緩心中那股欲裂的痛楚?
尹忻摀住似被撕成兩半的胸口,獨自承受那椎心的痛楚,可是,它卻越來越疼,讓她的眼溢出淺淺淚光。
「很逼真,差點就被你唬住了!」任翔笑夠了,精神也不再擺在她身上,轉而調至已停下的車外,雙眼搜尋著那抹清麗的身影。「下車了,快。」
「你幹麼那麼迫不及待?」尹忻輕聲調侃,聲音平板毫無高低起伏。
「叫你快就快,廢話真多,沒看見她已經等在那裡了嗎?你到底會不會體諒人?太陽很大你沒看見呀!」任翔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張雅,有絲不耐地說道。
他怎麼從沒想過,陪他四處約會的她也會有冷、熱了、餓了的時候?尹忻神情木然地下了車,雙眼已不再充滿嫉妒,而是羨慕地看著不遠處因看見任翔而揚起甜美笑靨的張雅。真是幸運的女孩!
任翔一見小王將車開離西門町,隨即朝張雅奔去,見她香汗淋漓,毫不遲疑地便用自己的薄外套袖子替她拭汗,兩人有說有笑的熟稔模樣,羨煞了周圍看見這一幕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