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效斐然!他的表情就像是要他說這些話的話,不如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吧!
我接著說:「放過我吧!我要的是能告訴我這些承諾、而且做得到的人;但那人不會是你。」
「會是盧庭南。」他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帶著慍氣開口。
若非地上撒了碎片,而他又赤著腳,可能他已跨步回到床旁,撼著我的肩膀質問我為何突然說這些話。
「你又來了。我該稱呼這是男人慣有的佔有慾?」
他大概想起前頭我敘述他過於專制的態度;上一分才漲起的霸氣,這一刻又消失無綜。「某些部分你說得對,我的確覺得十分迷惑,所以我需要點時間……」
為什麼他不能乾脆點?我狠心的說:「不需要!給你再多的時間你也弄不清楚的!」
「你怎能這麼肯定?」
我眼神一利!「你敢說你愛我嗎?」
他的舌頭打了一下結,「所以才需要時間……」
我搖頭:「如果愛,你就不會有任何遲疑了。」
他像被刺了一刀般,背脊一凜。「為什麼突然想說這些?」
我直視他,「我想擺脫你,不想讓一個不愛我的人強制掌控我的生活!不,即使是愛我的人也不行!」
這會他不再顧忌地上的碎玻璃,飛也似的一眨眼便來到我的眼前,緊扣住我的手臂,斥令道:「聽著,不准走,知道嗎?不准躲我!」
我雙臂一振,甩開他的手,「我最討厭聽到你的「不准」。」
「該死!」他改扣住我的下頜。「你不可以這麼固執。」
我凝住臉,問:「你愛我嗎?」
他觸電般縮回手。「我會弄清楚的。」
我直起上半身靠近他,「你愛我嗎?」
「我不知道……」他起身躲開我的靠近。
我笑,「你愛我嗎?」
他手一揮,大聲道:「我說我不知道!」
故意折騰他,我逐字、緩慢地說:「你!愛—— 我——嗎?」
「別逼我!」他彎身埋住兩耳。
「你愛……」
「住口!」他咆哮!佈滿血絲的眼怒瞪著我。
我弄得他頭都疼了,我知道。
「你愛我嗎?」我同他說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不斷地問。」
他濃眉緊蹙,「直到我說出口?」
「不,你說出口後,我還會不斷地問。我是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女人,想聽男人說愛我的慾望是無止盡的。你受得了?」
他兩手一擺,不敢置信。「這太誇張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你愛我嗎?」
「你不會當真吧?」
他希望我只是在開玩笑。
「你愛我嗎?」
我不是個無聊的人,閒來無事開這種玩笑。
他試著與我講理,「別再問這荒謬的問題,我們先……」
很想告訴他,不是所有事都有理,尤其是愛。
很想告訴他,如果認為我並非當真,為何不隨便給我一個答案?他自己不也當真,才會如此頭疼!
「你愛我嗎?」我還問。
「夠了!」他受不了我的單手大揮。「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回答問題!「回答我,你愛我嗎?」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留在這裡,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停止你的問題?」
我笑著點頭。「你、愛、我、嗎?」
「我受夠了!」他身走向門口,「我想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
他終是無法相信我會是那種男人最受不了的女人——終日將愛掛在唇邊的女人!
「你愛……」
打開門的同時,他截斷我的話,「我會另外找時間和你談!」
不待我的反應,他「砰」一聲合上門,隔開兩人的距離。
而我,瘋了似的,自言自語!
第八章
愈是傻望著躺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愈覺得那是一顆心的碎片。
一一撿碎片進垃圾筒,碎片互擊,發出最後的清脆響聲。
如果垃圾筒是碎片的一個停留處,那麼心的碎片該歸向何方?
突覺自己貧乏的想像力竟繽紛了起來,不禁一勁兒傻笑著。
但孫香盈卻在我最不願見到她的時候開門進房!
我驚慌而誇張地抱住垃圾筒,像在護著什麼珍寶似的……像在護著……我心的碎片,最不願讓她見著的碎片……
「你這是幹什麼?」她拂鬢旁的髮絲至耳後,唇角隱著一抹嘲笑。
當我發現自己一時失神而抱住的竟是個垃圾筒時,立即又像急於扔開什麼污穢的束西似的,狼狽地逃開原處!
知道自己精神失常般的表現必惹來她的譏笑,我頹坐在床沿不看她。
她卻未諷刺我,直接說:「我剛到朗瑟的房間看過,他吃了潘朗俊留下的安眠藥,睡了。」
她的意思應該是指我們可以繼續未完的談話,不會再因潘朗瑟的出現而中斷。
原想噤聲待她說明她希望我怎麼做,但她卻也不吭聲,像在等我有所反應。
我只好看她一眼,說:「然後呢?」
「然後是你該走的時候!」她即刻又更正為:「不,是你該「 消失」的時候!」
我猜得沒錯—— 她不會只是要我同她好好說明一切。
而她的要我消失,就像潘朗瑟不准我躲他一樣,是一種變形的操控……
「這就是化解誤會的方法?」我故意問。
她下巴輕揚,露出高高在上的貴族氣勢。「你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地方。」
她說得沒錯,我不該存在於此、不該介人他們之問;但,她貶低人的姿態卻令人不悅。
這是個平等的時代。也許她的社會地位的確高於我,我卻不覺得她便能當我是下人般,一腳踩在底下。
其實我本就打算離開,如今因她的態度而興起暫時同她唱反調的想法。
我說:「如何知道自己屬於什麼地方、不屬於什麼地方?」
她斟酌我這句話的語意,問:「你反悔了?」
「沒有。」我搖頭,照實答。
「不會是想向我提出離開的條件吧?」
我看著她,「你覺得我是這種人?」
她聳肩,但說:「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你可以辭掉我,我不就不得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