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媽咪逗你的。」費瑪麗扔掉壁虎頭,起身拿整盒面紙及皮包,回到蘭水若面前。「看看你,搞得那麼邋遢,晚上的宴會我怎麼帶你一起參加!」她先用面紙輕拭自己的臉,再像是要扯破蘭水若面皮似地,用力拭去粘在她臉上的飯粒。
「不怕,媽咪幫你上妝。」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彩妝盒,在蘭水若臉上亂畫了起來。「真美。」
蘭水若瞪著眼前這個瘋女人,「當然,我就算被潑了硫酸也比你好看!」
費瑪麗揪扯她的頭髮,辦家家酒的幼稚模樣盡褪,回復毒辣的心智。「最好不要提醒我該怎麼對你!」
她皮包裡的行動電話響起,她的秘書提醒她該赴設計師那兒著手晚宴的裝扮。
「今天到此為止。」她熄滅迷香,回頭瞪蘭水若。「你等著吧,真正的好戲就快上場了。
☆ ☆ ☆
朱顏坐在電視前的地毯上,手握著遙控器,甚覺無聊地不停轉換頻道。
他們被軟禁在飯店頂級套房已將近四十小時,不定時地更換房間,避免他們輕易被救走。
其實也沒有人會來救他們脫離此地。因為,除了朱顏那一組可能自身難保的保鏢,沒有人曉得他們在美國跟惡魔巴茲·契哈亞槓上了。
電視螢幕閃過某個畫面,朱顏馬上轉回前一個頻道。該頻道正在報導昨夜美國政府主辦的商業宴會,播報員以旁白說明該宴會的主旨及大致情況,畫面則一一照過與會的重要級人物。
朱顏覺得很嘔。參加這一場宴會是她來美的主要目的,她好不容易透過父親第格斯那老頭向美政府人員拿到邀請函,準備一舉將自己的公司推進國際舞台,卻被關在這兒而不得與會!不止這樣,她這兩天還錯過不少重要商談,損失難以估計。
有些人覺得懊悔比死亡難受,巴茲·契哈亞看出她是這一類人,選擇讓她毫髮無傷地待在這兒氣悶。
該宴會的報導最後一個畫面竟是費瑪麗!Shit!朱顏真想罵髒話,哦,她已經罵了。費瑪麗以LAN集團的代表人出席宴會,一身花枝招展,略帶靦腆的微笑把她的變態性格掩飾得很好。
朱顏不屑地關掉電視。尋找宴會的相關報導,是想知道老頭有沒有撥出時間來美國,結果老頭沒來。契哈亞通知老頭她和朱睿在他手上了沒?老頭會為了他們和契哈亞打交道嗎?
真悶!朱顏誇張地用力搔頭。她可不想欠老頭人情!
甩甩頭,她改而惦念其他也有危險的人。莫軒昂、蘭水若,還有那幾名守護她好幾年的傢伙……
她站起身走到臥房,瞧見朱睿又在床上睡著。他側著身子、軀體微蜷的睡姿,和他留在台灣家中那頭蠢貓一個模樣。
這傢伙,只要一換房間,他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打開櫥櫃,拿出飯店擺飾用的百科全書猛啃,等到眼睛覺得酸澀便合眼歇息睡覺。
他為什麼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這樣安然愜意?他知不知道養他長大、供他所有生活的老姊心煩得要死?
朱顏無預警地全身壓到他身上,不讓他好眠。
朱睿半夢半醒,身子往旁挪移,讓出床位給她,然後不自覺帶著微笑偎著她睡。當她特有的馨香盤轉他鼻間,他臉上微笑稍僵,翻身離開她身側。
朱顏未察覺朱睿臉上表情的變化,以為他仍睡得沉穩。她順手抓個枕頭抱在胸前,打算培養睡眠情緒。
朱顏也聽到異樣聲音。
陽台上有人!
他們被軟禁的樓層大多在二十九、三十層樓,由於樓面形狀特殊,窗口陽台上若沒有特殊設備是上不去也下不來。陽台外的人是誰?是敵是友?來人輕手輕腳地著手撬開落地窗的門鎖。朱顏發現朱睿竟漾出迷人的笑容,他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朱顏從不質疑朱睿的直覺。她下床靜候對方現身。
不過對方推開落地窗門進來前,已經迫不及待地先現「聲」。他噁心巴拉地小聲喊道:「乾媽、干舅舅,是我——」
是他——章煌!朱顏頭一次在心底念出這個名字時,露出愉快的表情。她看著一身瀟灑不羈的他問道:「你怎麼會來?」
很難介紹章煌是個怎麼樣的人。曾有人以與其追究他有何專長,不如相信他無所不能來形容他。他完全不把某個國際地下正派組織放在眼裡,人家卻將他奉為未來組織龍頭的不二人選。但在朱顏看來,關於章煌背景的敘述都是多餘,大家只要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便行。
令人不太爽的是,這個壞東西卻娶走她的至交好友、同僚,也是身懷絕技的蕭曉乃!對了,曉乃懷有四個月身孕了,他沒有陪著曉乃,自己溜來美國溜躂幹啥?
章煌不知道朱顏已經有捏他耳朵的衝動了,還笑嘻嘻地耍嘴皮子道:「乾媽有難,怎能不來?」
比朱顏年紀大的他,卻和她演變成乾兒子與乾媽的關係……這,其實也沒啥值得說明的原因,姑且當作章煌垂涎朱顏的財富和權勢,卻「把」不上人家,只得跟人家攀成母子關係。
「一切都是干舅舅的功勞。」章煌往朱睿的方向打躬作揖,瞄見朱顏在摩拳擦掌,趕緊掛上一張正經臉孔,說明道:「前天中午我的電腦收到睿寄出的電子郵件,信中略述你們在美國的狀況,並說好每十二小時發一封e-mail跟我報平安,若時間一到沒收到信,便表示你們出事,我就應知道該怎麼做。」
當天晚上他便沒有收到兩人進一步的消息,他隨即採取行動趕搭最近一班飛機來美;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已經是他最快的速度,他可是連跟心愛的老婆說聲BYE也沒有哪。
「至於我如何得知兩位的下落,」他拿出掌上型雷達掃瞄器,當中發亮的小圓點和朱睿的位置相對應。「既是依賴睿帶在身上的追蹤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