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惑情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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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窗邊紗簾賣命舞動,襯得夜風陰氣更深,天上圓月逐漸被烏雲吞噬,沒有點煤的房內逐漸被黑暗籠罩,蘭桑達的身影緩緩與黑暗融為一體,愈來愈模糊。

  「怎麼會這樣?蘭水若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這是幻影?還是夢?她爹地模樣為什麼那麼不真實?

  「水……若……」蘭桑達的嘴巴一開一合,但發不出聲。蘭水若依她的唇形讀他的意思、她清楚地看見他想說.「對……不起……」

  接著,他幻化為一縷風,由房內飄往窗外,消逝在夜色中。

  「爹地……」蘭水若怔然。那是窗戶呀,他怎會從窗戶離去?還有,他從不曾對她道歉,她也不想聽他說出那三個字。她雖然在美國出生、長大,但自小母親教受她中文及禮節,中國傳統觀念深植她腦海。從在美國華界擁有崇高地位的父親口中說出對不起……她會覺得父女關係異常疏遠,甚至,有兩人再也見不到面的傷感……

  難道……他出事了?這個臆測一躍現,那女人詭計得逞的浪笑嘴臉登時佔據她腦海,背景則是父親蒼白無生氣的面容。

  不,不可以這樣!蘭水若拚命搖頭,不——

  「不可以!」蘭水若驚醒、「爹地!」她一身冷汗。

  遮月的烏雲散去,月光再次滲入她的臥房。空氣靜寧而清冷,窗戶緊閉,紗簾不可能隨風飛舞。剛剛那一切,都是夢?

  蘭水若下床走到門前,確定門鎖緊緊鎖上。她背倚著門板,鬆了口氣,抹抹臉上的汗,緩緩下滑坐在地板上。是夢……但她為什麼覺得那麼真實?

  她的視線膘向床沿,不解夢中聽聞的水滴聲代表什麼。驀然,床邊地板上小小的污漬攫住她的目光!

  她扭亮大燈,走到床畔,隨即曲膝跪下。

  地板上有兩滴鮮血!

  那不是夢!她的父親真的來過!蘭水若奪門而出,衝下樓,因心急而頻踩空階梯,差點扭到腳。她連鞋也沒穿,便跑上與主宅後門相連的碎石道;她的雙眼盈滿了淚,不是因為腳板被碎石刺痛,而是因為父親來到她床畔時哀淒無奈的面容。

  後院欄杆鐵門緊閉,她等不及叫人開門便翻爬而過,躍下時,睡衣裙擺被欄杆尖端勾破,她跌在地上翻了一圈。同時,因她的侵入,屋內警示器響起,立即有兩、三名傭僕來到主宅後門。

  「開門!」蘭水若粗魯地拍打門板,喊道:「開門!開門哪!」

  傭人打開門,「小姐……」大伙皆驚訝於她狼狽的模樣——她穿著睡衣,打著赤腳,一身狼狽不堪,裙子被撕破……「小姐,你沒事吧?」

  蘭水若不理他們,逞自跑向前廳,在樓梯口被費瑪麗最為信任的女傭擋住。

  「讓開!」蘭水若瞪著女傭,厲聲命令。

  「可是夫人她說……」說是最被夫人信任,其實只是她單方面矢志效忠。費瑪麗沒有引進真正的自己人來服侍她,而是略施伎倆,擄獲傭僕中思想最單純者的心,如此一來,她不僅不會輕易露出馬腳,還能確實掌握這個家中底層的脈動,及氣惱看她不順眼的蘭水若。

  蘭水若不想與面前的女傭多說,迅速右移欲奔上樓梯,未料頗為豐腴的女傭俐落且毫不含糊地堵住她的去路。方才夫人有些慌張地想避開眾人耳目接兩名陌生男子進門,被她撞見,夫人告訴她那分別是醫生和律師,因為事出突然,暫時先別讓其他人知道,還要她守在樓梯口,不准有人上去打擾。所以,即使對方是小姐,她也要以夫人的命令為主。

  「讓開!」蘭水若只好使出蠻力推開女傭,直奔上樓。

  來到主臥房,她用力推開木雕門,房內的討論聲曳然停止。

  蘭水若走向圍在床邊的三人,低咆道:「走開!」她知道她的父親平躺在床上,她要看看他們把他怎麼樣了。

  費瑪麗臉色瞬間發青,怎麼也想不到蘭水若會在這時候闖進來。她平伸雙手想阻擋蘭水若銳利的視線,以做作的口吻道:「黛比,你爹地他……」

  平日她偽裝的和藹面容都沒有用了,何況是這種非常時刻。蘭水若介入費瑪麗與一名男子之前,將床上桑桑達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蘭水若沒有經過怔愕,直接尖聲大叫。床上蘭桑達面色發綠、雙目圓睜、口吐白沫,左手臂中槍鮮血淋漓,猶插在胸上的利刃是致命凶器。

  「你們殺了他——!」蘭水若發狂般大吼,轉身想跑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在場兩名男子急忙抓住她。她不停尖叫,男子試圖摀住她的嘴,反被她咬傷。

  「放開我!我要報警!」蘭水若雙臂被架住,雙腳騰空,「爸!」她哭喊:「爸——」踢晃雙腿,「放開我!」

  「還不想辦法讓她安靜!」費瑪麗怒聲道。今夜殺死蘭桑達並不在計劃之中,如何處理屍體已經夠惱人,可別讓突然闖進來的蘭水若把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叫來這裡,壞她好事。

  面目殘暴的醜惡男子立即一拳揍昏蘭水若,然後只手圍住她脖子打算勒斃她。

  另一名性格奸邪多慮的男於趕緊阻止,「不能讓她現在死。」

  面有戾氣的男子轉頭望向費瑪麗,徵詢她的意見。

  費瑪麗以眼神示意他鬆手。「沒錯,父女兩人同時斃命會讓人起疑。」她極具媚態地叼著一根煙,看了看暫時昏迷的蘭水若,再側瞄床上死狀極慘的蘭桑達。「現在,我們重新討論如何在世人面前演出一場好戲。」

   費瑪麗在她私人公寓裡,倚著莫軒昂厚實的胸膛,隨著輕柔的音樂舞動身體。

  「晚餐時他女兒又找我麻煩,」甩下刀叉走開,他雖然沒有追過去,「但我知道他很想。」她舉手撫摸身後動也不動的莫軒昂的臉部輪廓。「我就是知道。」

  她逕自述說蘭桑達死亡當天的情形。「之後,我照例親自端茶到我們房間,我鬧了下脾氣,要他哄我,他卻和你一樣,」她轉身,仰頭看著神情本然的莫軒昂,「很冷淡。」她的雙掌挑逗地在他胸前摩挲,隔著衣衫摸索他的肌肉形狀,「他怎麼可以學你,對不對?只有你可以對我愛理不理,而他,必須把我奉為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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