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該擔心的。」大掌不帶一絲情感地撫上冰涼的嫩頰,看來她等他已經等了許 久。
他知道她會等他、會急著尋他,所以刻意在客棧多留了幾日,故意不出現,他就是 要她等;好不容易等到心情大好的今日,才肯回來見她。本來慕容逸提議和他一道兒來 ,可他拒絕了,他要單獨向她討回這筆帳。
「你還沒有說這幾日你上哪兒去了,啊!我們先進屋裡去好嗎?你用過膳了沒?我 馬上讓老嬤嬤去準備。」白湘憐拉著他就要回別館去。
可衛醉風並不願意再踏入白府別館這個令人憎惡的地方,他定定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拉不動他,白湘憐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幾日都上哪兒去嗎?就讓我來告訴你。」他的笑容極為陰寒, 教人見著會忍不住打個冷顫。
突然間,白湘憐感到些許的不安,他的表情及他說話的語氣都陌生得教她害怕,有 種感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不會是她所樂意聽見的,這些日子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會在轉瞬間變得如此陌生?
「前些日子,我為了我們的未來上街去,我是想看能不能激起一點回憶,至少,能 讓我賺錢養家活口。你猜我遇見了什麼事?」冷淡的敘述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我不知道。」她虛弱地搖搖頭,已顯脆弱的雙眸無法自他冷漠的眼瞳中移開。
他的眼神好冷、好冷,而她的雙腿僵硬得令她移動不了半分,她——好怕、好怕! 可不可以暫時讓她失去聽覺,她不想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不要聽,她不要知道他遇 見了誰、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都不想知道了,可不可以讓他變回溫柔體貼的衛醉風? 可不可以?
「你該知道的,我遇見了我失憶前最好的朋友,他叫慕容逸;我想,身為我的未婚 妻,你應該知道他的存在,不是嗎?」他陰鷙地笑著,殘酷的睨著她看,等著看她如何 自圓其說。
「我、我……」他遇上了好友?怎麼會這樣?她慌了、亂了,根本不知該說什麼才 好,僅能支支吾吾地看著他。
「很可惜的,你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嗎?多麼奇怪啊,你不是我最心愛的未婚 妻嗎?我們不是已經論及婚嫁,你怎會不知慕容的存在?更可笑的是,我還把慕容當成 敵人,跟他痛痛快快打了一架,你說,世間怎會有如此離譜的錯誤發生?你來告訴我為 什麼,好嗎?」他皮笑肉不笑地逼問著她,步步靠近威脅著。
隨著他的疑問,她想逃,可雙臂遭他用力鉗制住,她逃不了、也動不了。她悲傷的 直搖頭,不知從何說起,更不知她又能說什麼?看來,他已知道一切,抑或是他已憶起 一切?
「說啊!你說明,先前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說,現在我要你說,你怎麼不說了?說說 你父兄是如何待我,奪去我父母留下的家產,說說你是如何欺騙一個失憶的男人,讓我 笨得以為你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給我說!」鉗制她雙臂的雙掌不斷施加壓力,他面 目猙獰地強迫她說。
她無法言語,僅是不斷掉淚,她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了,他的表情已告訴她,他想 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而她的謊言也隨著他的記憶被戳破;本以為她可以堅強面對今 日的到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堅強,而那日的夢魘已然成真。
他要離開她了,他眼中的厭惡是如此明顯,她知道,現實中的他要比夢中的他來得 恨她,而她的心,已開始斑斑駁駁碎裂著。
「騙我很好玩,是吧?連我自己想起來也覺得可笑不已,我怎麼會那麼容易就上了 你的惡當?你說什麼我都信,我實在是笨得可以,不是嗎?」字字句句如利針般刺著她 的心口。
「不是的!我並不是因為好玩才騙你,我……」她急著澄清,不想他誤會。
「夠了!白大小姐,你說的謊夠多了,如今,我不會再傻到上你的當,你不必想再 誤導我。」他當她是臭蟲般厭惡地將她甩開來。
被他用力甩開,頓失重心的她跌趴在雪地上,傷心的想要爬起,卻因雪地太滑,不 小心又跌倒,如此跌跌起起好幾回,終於讓她好不容易忍住全身的痛楚爬起。
從頭到尾,衛醉風皆是冷眼看著她笨拙的動作,絲毫沒有扶她的意思,在他眼中, 她不過是在做戲扮可憐罷了。
「你和你的父兄一樣令人作嘔!」他冷冷丟下一句。
白湘憐一震,淚珠凝結在眼眶中,錯愕地看著他,朱唇顫抖著,說不出任何反駁的 話來。
「你的父親派人來暗殺我,再由你出面來救我、獻身,你們玩的究竟是什麼下三濫 的把戲?」他殘忍的以言語傷害著她,痛恨地看著她—臉無辜的模樣。
夠了!她以為假裝自己是無辜的,他就會笨得再信她嗎?他不會再受她所騙,不會 再掉入白家下三濫的陷阱裡;經過多次慘痛的教訓,他已學聰明了,在她這張清麗醉人 的臉孔下,有的不過是一副蛇蠍般的心腸。
「我爹?不可能的,他怎麼會……」她驚訝的倒抽口氣,不敢相信他所言是真。
「怎會不可能!以你爹的貪婪和貪生怕死的個性,在他得知我回來之後,他會不先 下手除掉我嗎?難不成你以為他會乖乖的等我搶回當年他由我手中所奪走的一切?還有 ,別跟我扮無辜可憐,我不會信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爹所做的醜事。」想到 他們一家的所做所為,他不屑地重重哼了哼。
「不……」她很想理直氣壯地反駁他的指控,卻發現他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她爹的 確可能會派殺手殺他。天!原來他會受傷,全都是她爹所為,這是老天在跟她開玩笑嗎 ?既然如此,為何要讓他們再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