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是我和蝶兒的大喜日子,所以我們忍不住要同你分享我們的喜悅,是不是啊?蝶兒。」他故作親密擁著她的肩頭問。
「嗯。」她輕輕應了聲。
聞人少保不滿意她的表現,用力捏了下她的肩頭,是以她配合的綻放笑顏。
「嫁給少保要比嫁給你幸福多了,我很開心今日能成為他的妻子,你是不是也祝福我?為我高興?」佯裝喜悅、佯裝無知的問他。
「你們開不開心一概與我無關。」聞人少閣睨了她一眼,她那笑顏燦燦的模樣,教他看了打從心底的恨。
在他落魄到比鼠輩還不如時,她卻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來向他示威、炫耀,這些日子他總算是認清她的真面目,不再蒙受欺騙。
「千萬別這麼說,你是我的堂弟,是蝶兒的前未婚夫,再怎樣我們的喜事都不會與你無關;晚點,我會派人送來喜酒,讓你好好的喝一喝慶祝的。」他擁著蝶衣來到少閣 面前,刻意要少閣看他們有多恩愛。
聞人少閣哼了哼,不在乎他們帶給他多少打擊。他說過,他會忍,就算是忍到無法忍受時,他依然會忍下來,絕不讓聞人少保得逞。
「可惜啊!你身陷大牢無法親自參加喜宴,少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有多渴望你能出席哪!」他假惺惺道。
貓哭耗子假慈悲!樊蝶衣冷眼看他表演。
聞人少閣依然是動也不動,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由著聞人少保說得天花亂墜。
聞人少保見他毫無反應自己卻火了。他這樣激他,聞人少閣還不生氣,豈不顯得他像個丑角一樣可笑嗎?
「對了,你許久沒見到少舞,應當也是很關心她的吧?」既然樊蝶衣目前刺激不了聞人少閣,那他就找出能刺激他的人來。
蝶衣聽見有少舞的消息,心驚的瞪著他。不會的,少舞應當是平安無事的逃走了, 她不會出事的!蝶衣一次又一次說服自己千萬別上了聞人少保的當,拚命告訴自己,當 日那些人沒能追上少舞。
此刻,聞人少閣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你該死的對少舞做了什麼事!」他低咆。
「沒什麼,只是她跟著老嬤嬤和總管要離開渭城,我心想她無所依靠怪可憐的,派人去找她,想好好『照顧』她,也不知她是得了什麼失心瘋,整個人摔下山溝去,嘖! 這一摔,恐怕是將小命給摔掉了。可憐啊!她才十二歲,正值青春年華哪!」他故作惋 惜狀。
聽聞少舞摔下山溝,他心都涼了。「不!少舞她不會死!」她那麼小,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就這麼結結實實摔下山溝,可有活命的機會?
「不會的……你說謊……」蝶衣心慌了,她萬萬都沒想到少舞會摔下山溝,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她害了少舞,是她!
「喏,為了避免你不信,這是少舞頭上的髮帶吧?」他把一條髮帶遞給少閣,做為證據。
在他遞出時,蝶衣認了出來,那的的確確是少舞的髮帶,而且這髮帶還是在少舞十二歲生日時,少閣特地要她陪同去選的;看來少舞真的是遭遇不幸,她再也無法見到天真可人的少舞了。
她辜負了聞人玉傑對她的期望,沒能好好照顧少舞,將來她該拿何臉面到黃泉之下 去面對聞人玉傑!
聞人少閣望著髮帶嘶吼。「不——你害死了少舞!是你!」少舞最愛這條髮帶了, 因為是他送的。
為何聞人少保可以狠心的下得了手?少舞是無辜的,她從沒害過人,為何旁人要害死她?
他心疼的流下淚來,雙手緊握著髮帶失聲痛哭。
痛快!聞人少保看他痛苦,心底就暢快不已,嘴角揚起得逞的笑容。
聽見他心痛的哭泣聲,蝶衣的淚水跟著無聲滑落。她自責,她心痛!聞人少保見她流淚,瞪了她一眼,她連忙拭去淚水,假裝沒事發生,不讓傷心欲絕的少閣發現。
「聞人少保,我發誓,只要我能出去,我定要你償還這些血債,這一筆、一筆我都會記在牆上。」少閣抬起泛著血絲的眼瞳悲岔道,大手一揚,讓他們瞧清牆上一筆筆的 仇恨。
樊蝶衣抬眼看,心狠狠驚動了,那一筆筆,她彷彿可以看見少閣帶著滿身的仇恨、 血債用力刻劃而下,其中,包含著對她的恨意。
「很好,那你就慢慢的一筆筆記下吧!如果你能出得來的話,我等你!哈!哈!哈 !」聞人少保篤定他出不來,惡意嘲笑他不足以構成威脅。
「我會的,你等著!」他立下重誓,此仇必報。
「哈!哈!哈!」聞人少保依舊將他說的話當笑話看,擁著樊蝶衣離開。
「樊蝶衣,我不會原諒你!」他認為蝶衣可以阻止聞人少保的惡行,就算是不念他 們以往的舊情,至少看在少舞曾親親匿匿喚她一聲嫂子,真心誠意待她的分上,她該救 少舞的,不該讓她落得慘死無人收屍的地步。
一想到父親和少舞的死,他就忿忿不平;他們都沒錯,為何會落得如此的悲涼下場 ?
樊蝶衣聽見他的話渾身一震,心揪擰著,然後她緩緩旋身,回給他一記動人心魄的笑靨,朱唇輕吐。「隨你。」
將話丟下後,她便和聞人少保一道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少閣緊抓著少舞的髮帶痛苦的合上眼,這是上天給他的責罰嗎?罰他愛錯了人,連帶的使他失去摯親?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痛苦低嘶。
恨她的同時也恨著自己。
黑夜的來臨宣告夢魘的開端。
先前樊蝶衣為少舞的死,內心受著煎熬,可在夜幕低垂時,她愈感不安,等宴客完 後,聞人少保就要回房了,他們……光是想她便全身發冷,痛苦的想轉身就逃,但她知 道她不能,她必須乖乖端坐著等他回房。
見過心間來來去去的,有聞人玉傑、少舞、綿兒的臉孔,最後停留的是少閣那張日 益消瘦的臉龐;他變得好憔悴、好憔悴,她好怕他會撐不下去,而他身上的傷口也沒得 到妥善的照顧,如果可以,她真想馬上就將他救出,不讓他再受到任何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