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案,岳掌門這才鬆開女子,仰首朗聲大笑。「哈哈哈!好個玉羅剎,沒想到你會出現在江南,待老夫將你手到擒來,看笑閻王如何再笑得出來。」
他雖然沒見過玉羅剎本人,但曉得曲綾即是大名鼎鼎的玉羅剎。他興奮的想,待他抓到玉羅剎後,笑閻王等於失去一名左右手,屆時他再率領各大門派攻向段家堡,段家堡鐵定會潰不成軍。
玉羅剎?!誰?笑閻王?!沒聽過。女子對江湖事不甚瞭解,有些茫然的望著興奮的岳掌門。
「我問你,你可有瞧見曲綾身上特有的梅花鏢?」興奮歸興奮,但岳掌門人並不糊塗,為了以防是同名不同人,所以他提出玉羅剎的特徵仔細詢問。
「梅花鏢?我沒見過,不過她的髮飾的確是朵梅花。」
「沒錯,沒錯,哈!饒是玉羅剎多會隱藏行蹤,終究逃不過老夫的眼。」岳掌門更加確定悔園中的曲綾就是玉羅剎,於是持胡狂笑。
女子跟著乾笑幾聲,雖然她不認為有什麼有趣之處,不過岳掌門總是僱用她的人,順著他的意準沒錯,說不定岳掌門龍心大悅之餘,會多賞她些銀兩過日子。
「莫道情曉得她的真實身份嗎?」話鋒一轉,岳掌門迅速變臉,語氣嚴肅的問道。
女子搖搖頭,「我不曉得他知不知道。」
「嗯。」岳掌門撫著鬍鬚思考著。莫道情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救回曲綾?或是在知情的狀況下救她?倘若莫道情知道曲綾的身份還救她,他不得不懷疑莫道情安的是什麼心,莫非想暗中投靠段家堡?
還有玉羅剎為何會在江南出現?究竟笑閻王下達什麼樣的命令?又是哪個高手傷了玉羅剎?放眼江湖能傷她的人寥寥可數,且他也沒聽聞有人殺傷玉羅剎,會不會武林中又有新的高手出現,而他卻不知?
想了老半天,岳掌門仍理不出頭緒來,或許他該抓玉羅剎來問個清楚會快些。
「你回悔園再給我好好監視莫道情與曲綾,若有新發現馬上通知我。」
「是!」女子隨即快步離開古廟。
陰森的古廟中只剩岳掌門一人,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了貪婪與野心。他得好好評估是否要留莫道情一條生路,留下又怕養虎為患,不留則往後的日子必定會過得拮据。看來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想想怎麼才能做到兩全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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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用晚膳時間,莫道情才回到寒林樓。
高大昂藏的身子如神祇般立在房門口,臉色冷凝不帶一絲感情的盯著剛沫浴完、正對著銅鏡梳發的曲綾。
曲綾顫抖了下,望著銅鏡映出神色沉重的男子,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木梳,纖纖素手輕輕畫著鏡中男子僵硬且稜角分明的俊毅臉龐,藉以自我欺騙經過她溫柔撫慰後,男子已卸下滿心的仇恨。
不過任她青蔥的手指如何輕撫鏡中人,鏡中人始終不曾有軟化的跡象,她枉然的垂下手臂,貝齒緊咬住下唇,仍不肯轉身面對燃著復仇火焰的愛人。
「曲清穎人在杭州。」莫道情狀似輕鬆道,其實他一直注意著她的反應。
聞言,曲綾渾身一僵,姥姥怎麼會來?八成是為了她,怎麼辦?雪白的皓腕不自覺的移至梳妝台上,擱在可輕易取得梅花鏢之處。
「是嗎?那你打算如何?」
莫道情黑眸閃了閃,不答反問:「你說呢?」
「不要逼我殺你!」曲綾沉不住氣的跳起來旋身瞪著他,手肘不小心撞落銅鏡,銅鏡掉落在地,但沒人在意,也沒人想把它拾起。她的右手心緊捏著一枚梅花鏢,銳利的邊緣刺傷她柔嫩的掌心,可是她卻絲毫不覺得痛。
「殺我與否操之在你,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放過曲清穎。」莫道情冷聲道。她掌心滴落的血,令他的心陣陣刺痛,但他不許自己顯現些許情緒,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曲綾哀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右手一揚,帶血的梅花鏢疾速射向莫道情的門面。莫道情不閃不躲,只是輕揚起衣袖捲住梅花鏢射回,曲綾神色一閃,射出更多梅花鏢,其中兩枚意在打落莫道情反射的梅花鏢,其餘則針對莫道情的要害射去。「哼!彫蟲小技。」他身形動都不動,仍以衣袖捲住梅花鏢射回。
霎時,多枚梅花鏢對著曲綾射來,她根本來不及閃躲或打落,便已被釘在牆上動彈不得。莫道情意不在傷她,所以梅花鏢只釘住她的衣裳讓她無法反抗。
莫道情筆直走向曲綾,頗為惋借的搖頭,扣起她仍帶濕氣的髮絲湊至鼻端,一股馨香淡雅的氣息沁人心脾。
曲綾杏眼圓瞠,抿著唇,毫無預警的伸腿踢向他的胯下。
他眼角餘光瞥見她的動作,立即拉住她的足踝,用力一扯,曲綾單薄的衣衫應聲破裂,她也因此獲得自由。但自由的代價卻不小,她整個人向後仰倒,頭部硬生生的撞上茶几後再重重摔落地上,她疼得淚水溢出眼眶。
一股心疼與憐借閃過莫道情心頭,但隨即隱沒,他板著臉,斜睨著痛苦倒地的曲綾。她活該!不自量力想殺他,一點小疼痛算是便宜了她。
「枉費你是鼎鼎有名的玉羅剎,這麼點疼痛就爬不起來,令我不得不懷疑笑閻王是否也如你一般不濟。」其實曲綾的武功不弱,但他就是存心以言語刺激她。
她撞得整個腦袋嗡嗡作響,疼得差點昏厥過去。可是莫道情的話激起她的自尊心,說什麼也不能讓人看扁段家堡。曲綾強撐著坐起身,右手正好摸到掉落地上的梅花鏢,隨即使勁射出。
莫道情沒料到她尚有力氣反撲,一時閃避不及,肩頭結結實實中了一鏢,悶哼了一聲,鮮血緩緩滲出傷口。
坐在地上的曲綾見狀,心裡並無一絲喜悅,與愛人廝殺如何讓她笑得出來?
曲綾忍著痛,勉勉強強站起身,後腦勺的疼痛讓她無法站穩身子,整個人東搖西晃,雙腿一軟差點又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