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重重擊在心口,教她不敢再想下去。
不會的!她與席恩一直處於敵對的關係,不可能會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她喜歡目前的狀態,只要保持現狀就好!
「小姐,您在想些什麼?」瑪姬感覺到她若有所思。
露沒有回答她,思緒仍遠揚。
「小姐……小姐!」瑪姬加大音量呼喚。
「什麼?」露終於回過神,茫然地看著前方。有一瞬間,彷彿以為自己還被困在水晶鏡內,席恩則在鏡外看著她,若不是瑪姬大聲呼喚,恐怕她還會困在往日的回憶中。
「小姐,究竟是什麼事令您如此出神?」瑪姬柔著聲問道,盡量隱藏住內心小小的不滿。
「不關你的事。」露不覺得她有事事都必須向瑪姬報告的義務,她壓根兒沒有解釋的意思。
「小姐,我是關心您。」瑪姬低喃著她的關心。這世上只剩她與小姐兩人相依為命,她當然對小姐的所有情況關心不已。
「關心?!」露不屑地冷哼一聲。活到這麼大,她可不知道什麼是關心,亦不覺得有被瑪姬關心的必要。
人都是自私的,只要顧好自己即可,何必去憂心他人安危,所以面對瑪姬的關懷,她非但不感動,反而覺得瑪姬多事。
「是的,小姐,在這世界上,我最關心的人就是您。」換言之,除了露之外,她對旁人的死活亦無動於衷。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毋需多事,做好你分內之事就好。」露冷淡地道。她對瑪姬的態度始終是主僕間的關係,沒有多餘的情緒。
「您需要的,只是您自己不曉得罷了。」瑪姬認為她的關心是露目前最需要的。
「是嗎?我倒不覺得。」露冷冷一笑,壓根兒沒把瑪姬的話當真。瑪姬關心她也好,不關心她也罷,對她的生活皆無影響。
「是的,小姐,緒有一天您會明白我的心。」瑪姬真誠地道。
「明白?!我何必浪費時間去瞭解你的心?」又是一笑,她笑瑪姬淨說傻話,她瞭解自己便已足夠。
「小姐,您可還記得在離開神殿時,您對我說過的話?」為了那句話,她感動不已,至今回想起來依舊喜悅盈滿胸懷,有小姐的那句話,她可以為小姐去死,也毫無怨言。
「離開神殿時說的話?我忘了。」沒有刻意去回想,露淡然地道。隱約記得當日她虛軟無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全靠瑪姬抱著她離開,她哪還會記得當時說過的話。
「您當時說您的身邊只剩我一人……」小姐不記得沒關係,她可以提醒她當日所說過的話。
在重述的同時,瑪姬的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頰畔也泛起酡紅。
「那又如何?」露並不覺得她當時所說的話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指出事實罷了。她沒有留意到瑪姬奇怪的神情。
「我……我……」瑪姬支支吾吾地想述說自己的心情,可是在面對露冷凝的眼瞳時,話卻梗在喉嚨說不出來。
她怕!怕把話挑明之後,連想待在她身邊服侍都不行,唯有苦澀地將話再度隱藏在心底。
「你想說什麼?」露挑挑眉,不喜歡她說話吞吞吐吐。
「沒……沒有。」瑪姬沮喪地垂首,沒有勇氣把內心的話說出。
「既然沒有,你退下吧,我想休息了。」露疲累地合上眼。
自從邪魔法被席恩解除後,她未曾關心過自己的身體健康,放任身子一日日虛弱下去,對任何事都不再感興趣,連害人的意念都沒有,莫非真如席恩所言,她的心靈也跟著被淨化了?
不!她沒有!她依然是邪惡的邪魔女,她的心黑暗陰森,沒有任何人事物能淨化她!沒有!她是黑蒂霞唯一的弟子,承襲了黑蒂霞的陰狠,不可能會輕易受到改變,她絕不會丟棄從小到大所受過的訓練。
絕對沒有!
露極力否認,一逕認為她的心境未曾改變。
「是,那我先退下了。」瑪姬不敢再說要留在她身邊照顧的話,見她疲累,心中亦十分不會。她乖順地退下讓她安靜休養,為了她的身子著想,她可以暫時放下心中的渴慕。
朝露行過禮後,瑪姬收拾起先前打碎的器皿以及散落在地面的點心,悄悄離開,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瑪姬離開後,露沉沉進入夢鄉,夢中的她身著紅衣,赤足站在祭台前得意地嬌笑著,而祭台上躺著一名銀髮男子,而她挑逗地趴在男子的胸膛上,誘惑他……
平靜的日子慢慢逝去,露依然消沉,無聲地哀悼失去的邪魔法,瑪姬的好言好語仍無法振奮她的精神。
不久,瑪姬終於放棄說服露提起精神,其實這樣對自己比較有利。露愈是虛弱,對她的依賴也就愈大,雖然露的脾氣不太好,不過她可以忍受的,只要露視她為唯一的依靠,她就心滿意足。
她對露是縱容的,不管露以何種言語斥責她,她都無所謂,過一會兒仍舊用笑臉面對她。但對於下人,她益加防範,她不許下人偷懶,也不許他們窺探露的秘密。
她不認為露的一切可以讓那群粗鄙的下人知道,只有她!只有她例外,露的私密只有她能知道。
憶起露的私密,瑪姬不禁想起露曾與席恩發生過關係,當時雖是但於現實,而且她知道露絕不會對席恩產生感情,只是想攫取席恩的力量,所以她可以平靜地讓露和席恩發生關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是如今,那件事卻成了她的夢魘,她不願露再憶起往事,是以她常常偷觀察露的表情,揣測著她是否想起席恩。
她自認為待在露身邊多年,沒有人能代替她的地位,但唯獨對席恩她沒有把握,她一直很怕席恩會奪走露所有的注意力,她也很慶幸席恩奪去露一身的邪魔法,因為他做了讓露最痛恨之事,如此一來她也可以稍稍感到安心,不怕露會對席思念念不忘,只怕如今露的心中只剩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