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的話讓雪凝的臉色更加慘白,她已知道阿瑪並不是她所想的好人,而是人人口中的大壞蛋,身為雪凝格格的她無法為他人的真話去狡辯,種種羞愧浮上心頭,她無法忘懷在慕容塵帶她上朝霞山途中親 眼所見百姓疾苦的畫面,那全是阿瑪一手造成的,她甚至開始懷阿瑪要娶孫薄秋真如慕 容塵所言是為了藏寶圖,從前她不覺得欺負百姓有啥錯,今日她方知錯得離譜,莫怪城 裡的百姓們避她如蛇蠍,她根本不是好人,是十足的壞胚子,若有一日她死在路邊,也 不會有人為她掉一滴眼淚,說不定還會在她的屍體上吐幾口口水洩恨。她羞愧的低垂著首,無臉見人。
「沈孟,夠了!終究雪凝格格還是位格格,我們該尊重她而不是侮辱她。」金錦繡橫眉豎目的瞪著沈孟,從前她對雪凝的觀點與沈孟相同,但與雪凝相處後漸漸發覺,其實雪凝的心思不若慶親王歹毒,只要讓她認清楚事實,總有一日也會變成好人的。
「算了!我不管你們,我要去看看孫姑娘身上的毒解了沒。」沈孟懶得與金錦繡發生爭執,不值得為一個惹人厭的格格撕破臉啊!
沈孟走遠後,金錦繡笑吟吟的對馬背上的雪凝道:「格格,你別把沈孟那渾人的話放在心上,來!我扶你下馬。」
「不用了!他說得沒錯,我是個壞人,讓你親自扶我下馬豈不是髒了你的手,我可以自個兒來。」雪凝故作輕鬆狀笑道,似沒被沈孟的話所刺傷,強忍住胸口傳來的疼痛 ,抓住馬鞍慢慢的滑下馬背,在雙腳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剎那,立即癱軟的跪坐於地,她低估了自己的傷勢,眼前沒他人的幫助她恐怕無法走回房裡。
「啊!你沒事吧?格格。」金錦繡驚叫一聲,扶起地上的雪凝,蹙著眉看著雪凝染紅的衣襟,「格格,你傷得很重,我去請神醫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雪凝趕緊拉住金錦繡的衣袖,阻止她去找神醫,「我沒事,是在馬背 上待太久一時腿軟,很快就沒事了,謝謝你。」
「是嗎?那你衣襟上的血漬如何解釋?」金錦繡懷疑的看著她。
「是慕容塵他受了傷,不小心沾上我的衣襟,相信我,我真的沒事。」受了傷是她活該,報應啊!胸口上頭的痛楚能時時刻刻提醒她阿瑪的所作所?。
「你確定?」金錦繡不苟同的盯著雪凝慘白似雪的臉頰看,就算真是慕容塵受傷, 怎會把血沾上雪凝的衣襟?等等,或許當時雪凝扶住慕容塵,才會不小心沾上,但那又 如何解釋雪凝慘白的小臉?她怎麼看都覺得雪凝受了傷。
「我臉色難看是因為在馬上奔馳過久,太累了,不是你所想的。」雪凝笑咪咪的撫著慘白的臉,「好了!我向你保證我沒事,你還是快去看孫姑娘好點了沒,我可以自己 回房。」
「真的嗎?」想想雪凝的話不無道理,向來雪凝是高高在上的格格,怎受得了路途奔波,這倒也可以解釋雪凝蒼白的臉色。
雪凝堅定的點點頭,金錦繡放心的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不送你回房去了,我先去看看薄秋再去告訴你她的狀況。」她也很關心薄秋是否清除了身上的毒。
「去吧!」雪凝仍舊笑咪咪的,金錦繡放心的走閨,站得搖搖晃晃的雪凝嘴角緩緩的流出鮮血,用手背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漬,她所受的傷比想像中要來得嚴重,幸虧慕容 塵先前曾在途中為她停下來療傷,不然她早已魂歸西天,顫抖的手摀住胸口疼痛的地方,雙腿不住打顫像個醉漢歪歪斜斜的走回她的房裡,在停停走走之間, 嘴角又流出不少鮮血,為了走回房裡,她已無力氣拭去嘴角的血漬,算了吧!任它去, 反正她的血多得很,不會流光的,她如此安慰著自己。
慕容塵拿著解藥衝入薄秋的房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尹沛儒絕望的抱著薄秋,他的心為此暫時停止跳動,看著薄秋一動也不動的被尹沛儒擁在懷中,他以為薄秋等不到他回來,直到聽見她幽微的呻吟聲和啜泣聲 ,這才意識到還來得及。
「我把解藥帶回來了。」他揚著手中的解藥。
神醫見他平安歸來,鬆了口氣站起來迎接他,尹沛儒絕望的雙眸立即注入希望,慕容塵把藥交給神醫,讓神醫喂薄秋服入。
神醫接過解藥快速的倒出藥丸拿到鼻間嗅了嗅,大夥兒緊張的看著他,心中暗自祈禱是解藥,神醫聞了之後點頭道:「是解藥。」然後喂薄秋服下。
慕容塵眼見薄秋服下解藥,臉色由鐵青漸轉為蒼白,看來是藥效發揮了,薄秋的呼吸不再濁重,皺擰的眉頭隨之放鬆,這才令慕容塵安心,總算於鬼門關前救回薄秋。
「劍俠,你受了傷,讓我幫你看看。」神醫的心情跟著放鬆,週遭觀看的人群同時出釋然的笑聲,但神醫的話讓他們隨即收斂笑容,擔心的望著慕容塵。
「我沒事。」慕容塵不以為然的笑著,這點小傷不足言道。甫進屋內的金錦繡相信了雪凝的話說自己沒受傷,也就安心的探望薄秋的情況。
「慕容,謝謝你!」尹沛儒由衷的感激慕容塵不顧生命危險為薄秋取藥。
「何必向我道謝?薄秋是我的師妹,救她是應該的。」他故作瀟灑狀道,看薄秋平靜安穩的躺在尹沛儒懷中,他釋懷了,合該薄秋是屬於尹沛儒的,而他該配雪凝,「糟 了!」想到雪凝他才憶及他忘了抱她下馬,她不會還待在馬上吧!急急的往外衝想抱雪凝下馬。
「怎麼啦?」眾人見他奇異的動作問道。
「雪凝她人還在馬上,我得去抱她下馬。」他邊講邊往外衝。
「劍俠,格格她早已下馬,你不用為她擔心。」金錦繡在後頭喊道,正好阻止了慕容塵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