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感到榮幸?」
「不,你該尖叫逃跑。」他套用她們的話說著。
亞蔻仍搖搖頭「我不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
「有時候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他承認,將車子駛上道路。
「我們去哪?」
「不知道,也許找個地方把你藏起來。」他半真半假地笑道。
有何不可呢?她這樣想著,眼前這個謎∼樣的人,對其它人或許有威脅性,但對她沒有,她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她很確定這一點。
「你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她莫名其妙地問。
「你該怕的,我或許會為了某種理由而傷害你。」聖星宇開著車,側臉的表情有如石雕。一瞬間她竟覺得他和石磊是那般不可思議地神似!
她甩甩頭,甩掉那可笑的想法。「我不知道你的理由是什麼,你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但我一點也不害怕,你不會傷害我。」她十分篤定地說著。
「你真的很相信你的第六感。」
亞蔻聳聳肩「除此之外我已經沒什麼可以相信的了!
「她真的不在我這裡!」夢夜幾乎是無奈地再次重複:「如果她在我這裡,我沒有理由騙你,你以為我不擔心嗎?」
「那她還可能去哪裡?銀歡那裡?」
「我打過電話了,銀次根本沒見過她,石磊,你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她離家出走了?」
話筒的另一端極其無奈地歎息:「一些很該死的話!」
「這是很顯然的!」夢夜十分不滿地「找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好好待她?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還要讓那些已經消失的事折磨你們多久?你會失去她的!難道終你一生,你都要活在失去愛人的悔恨中嗎?」
「我知道—一」他掛上了電話,最後一句話只是一聲無奈的歎息。
夢夜瞪著話筒許久,無奈地也掛上它。
她會去哪裡?
亞蔻有許多朋友,但可以當成避難所的只有她這個地方,已經這麼晚了她到底會到哪裡去?
驀然門鈴刺耳地響了起來,她驚跳一下連忙奔過去開門:「亞蔻?」
門上站著聖星宇,他扶著已醉得不省人事的亞蔻朝她微笑:「抱歉。」
「她怎麼喝成這個樣子?」夢夜扶過她,和聖星宇一起將她扶進房裡安頓好。
她站在床畔看著眼睛有些浮腫的她:「又哭了?」
「她需要一些發洩。」聖星宇聳聳肩。
夢夜搖搖頭關上房門和他一起走到客廳「坐一下,我泡杯茶給你。」
「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他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現在不正在告訴我嗎?」她沖好茶葉端到她的面前,眼神防衛地:「我不管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你傷害她,我不會讓你好過!」
聖星宇眨了眨眼笑了起來:「她說的沒錯,你真的是一隻噴火恐龍!」
夢夜一愣:「她還說了些什麼?」
「大概你想得到的都說了。」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當它是件稀世珍寶似的。「你喜歡當褓姆的不是嗎?來照顧我如何?」
她冷冷地望著眼前俊美的男人:「我見過的人不少,可是像你這麼努力要當個壞人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聖星宇無動於衷地笑了笑:「又是一個滿腦子浪漫思想的傻女人,你也相信自馬王子和白雪公主是不是?
期望有個穿盔甲的武士?「
她沒興趣和他研究心理學,只覺得同情。
在他那憤世嫉俗的偽裝下藏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在那重重防衛的假面具之下,或許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孩子!
「我很憐憫你,但我沒習慣和我憐憫的對象過夜,你請吧!」
她居然對他下逐客令?
他不由得重新審視她,褚夢夜有個老處女似的外表,若她拔下那副沉重的頭髮,將頭發放下來該是個美麗的女人。
他發覺他想見到另一個她!
聖星宇站了起來,凝視著她「等這件事結束我會來找你。」
「是嗎?」她故作驚訝地「我會搬家的!」
「試試看我找不找得到你。」他微笑地拉開門。
「我的杯子。」她提醒。
他回頭充滿魅力一笑:「這是定情之物!灰姑娘,王子的侍衛會將它送回來。」
他在同一個時間坐在海邊的岩石上和往常一樣動也不動地凝視著海洋。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來?
暮蘭沒死,他已不需要再哀悼什麼,但他仍來了彷彿已成為一種習慣似的。
這些年來,他在每個相同的季節來到這裡,不論風雨地坐在當年他們曾一同坐過的岩石上,靜靜凝視那一片汪洋。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以為他知道的,他既然不能再死一次,那麼至少他可以在這裡陪伴已逝去的戀人。
當年暮蘭的家人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有大多為了他們好的理由而將他們逼上絕路!
當年他們才十六歲沒有了愛情便彷彿沒有了生命,他們選擇了彼此認為的最好的方式向這個世界抗議——他不明白當年的自己,即使明白過也早以遺忘,他曾試圖讓自己振作,不是都說了愛情只是男人生命中的一部分嗎?
但他一直沒有遺忘過,沒有再戀愛過,直到亞蔻出現之前,他都是石一般難以動搖的男人。
亞蔻和幕蘭是全然不同的典型。
暮見脆弱易感,在溫室中成長的她,極需要保護及照顧,她什麼都不會,那靈氣逼人的眸子常今年少的他驚惶失措,害怕自己呵護不了她。
而亞蔻是個孤兒。自小便生活在風雨之中,她勇敢堅強,有自己∼套處世原則,她的脆弱隱藏在嘻笑的外表之下,在必要時她的悍然是連男人也及不上的,而她吸引了他。
兩個女子,相隔十五年,他帶著不滅的傷痕走入禮堂,他以為他可以重新再來過,卻犧牲了亞蔻的幸福,即使他從未有過那種想法,但這到底是不是另一種自私?
三十多歲的男人再也不能用天真來形容,但他現在才發覺,自己似乎仍然天真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