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來做什麼?過去他得下十二道金牌才請得動他到辦公室來一趟,而最近他卻似乎無所不在,時時刻刻在他的面前,以那雙等著看好戲的眼冷冷地望著他。似乎隨時都準備好好的嘲笑他一番似的!
他發覺他竟能在最短的期間內,得罪世界上全部的人!
莫名其妙!
根本是莫名其妙到家了!
石磊懊悔地合上那份寫著火星文的企劃案,一抬頭至星宇正明魂不散地倚在門口以擬實非關,嘲弄的眼望著他。
「不懂得什麼叫禮貌是不是?」他沒好氣地吼道。
「我需要重來一次嗎?」聖星宇冷笑,大刺利地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什麼狗屁事?」
「沒事,想念你,所以來看看你。」
石磊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最好的朋友居然會在轉眼間成為背上的芒刺!
而聖星宇似乎很高興成為他背上芒刺!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哪一點得罪你了?」石磊歎口氣。煩躁地耙耙頭髮:「我做錯了什麼事讓你非要這個樣子?」
「有嗎?」他故作驚訝地:「我沒什麼樣子,自古以來我不都一直是這樣的嗎?」
「你是存心要破壞我們的友情是不是?」石磊陰沉地問,怒氣已達頂尖,他不打算再讓任何人踐踏他,不管是為了何種理由!
很少人敢惹石磊生氣,因為他的怒氣通常是帶有強大殺傷力的!
聖星宇很報瞭解他,但他只是冷冷地瞅著他:「終於發脾氣了?我以為你這個人是沒有牌氣的。」他諷刺地說著「還是因為沒有老婆可以讓你發脾氣了?」
「你——」石磊鐵青著臉將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聖星宇——」
「你們在幹什麼?」石水仙驚訝一聲。
「你們這些人都不知道進門要敲門嗎?」他忿怒地咆哮。
「我知迎!國民禮儀手冊裡寫有嘛!不過我沒看。」石水仙怒視她的兒子:「還不放手?」
石磊洩氣地放手一推,星宇重新跌回他的椅子上。
「什麼事需要發——」她猛然住口,愕然地望著轉過來面對她的聖星宇,「你……怎麼會在這即?」
聖星宇冷冷一笑:「怎麼不會?幾天之前我還是你兒子最好的朋友。」
石磊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你們認識?」
「怎麼不認識?她是我——」
「星宇!」水仙驚呼著制止他:「不要!」
「不要什麼?」石磊隱隱感到某種奇怪的氣氛在母親與至友之間流動洶湧,「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石水仙倉皇地逼出個笑容:「沒什麼,他是一個老朋友的兒子,我們……最近才認識。」
石磊注視著面無表情的星宇:「是這樣嗎?」
聖星宇仍是一抹冷笑「她說是就是啦!」他冷冷轉身「她是你媽不是嗎?」
他走了出去,石水仙喪氣地跌坐在沙發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沮喪!
石磊走到母親的跟前「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說沒有你也不信,那又問必說!」
「到底什麼事?」
「不要問了!」她煩躁地喝止:「該告訴你的時候你想不聽也不行!」
石磊望著她,某件事正在醞釀,他一無所知,或許他最好保持一無所知的情況!
石水仙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下來:「亞蔻到哪兒去了?我剛剛到家裡去,那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離家出走了。」
「什麼?」
石磊陰鬱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昨天喝醉了,說了些話惹她生氣,早上她就走了。」
石水仙怒氣衝天地跳了起來:「你明知道她懷孕還惹 她生氣?」
他只有沉默,事實上他對自已的斥責已遠超過一切。根本不在乎她的怒氣!
石水仙氣沖沖地嚷:「那你知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
他歎了口氣:「大概是在夢夜那裡吧!」
除了夢夜那裡,她到底還能去哪裡呢?
結婚之後她將自己租的小公寓退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需要在外面找個容身之地,而現在除了去投靠朋友之外,她已沒有地方可去。
亞蔻坐在人行道上,傻傻地望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夢夜還沒下班,她的工作需要絕對專心,她不能現在去打擾她,只是——可以去哪裡?一時之間竟真的無所適從。
從小她就渴望一個家,完整的和世上千百萬人一樣平凡的家庭,可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許多再平凡不過的願望對某些人來說是那麼遙不可及!
她滿心以為結婚了便可以達成願望了,現在才發覺原來婚姻不過是一紙合約!它保障了她住在丈夫屋簷下的權利,卻無法保證幸福從此翩然而來。
是她不夠努力?如果是那為什麼她會充滿無力感,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片茫然?
她努力不去看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大片陰影,努力要自己不要去在乎那段過去,可是他卻讓那夢夢魘她的心中越來越翻騰不休——邱幕蘭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女人?
沒有人肯告訴她,也沒人能告訴她,除了她的丈夫。
她不相信他會說,她更不相信他說了之後便會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高唱山盟海誓已不在了,而她的丈夫卻沒有跟上潮流,而寧可任他們的愛情及婚姻在一個可笑的、落寞的哀怨中死去!
「亞蔻?」
她抬起頭來,聖星宇坐在車子裡停在她的面前;海廣她無精打采地招呼。
「要去哪裡?我送你。」
「沒有要去哪裡。」
聖星宇居然下了車,就將車子停在馬路中央「那我陪你。」
亞蔻睜大了眼,他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後面車子尖銳忿怒的喇叭聲。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不是你跟我上車,就是我下車在這裡陪你,等到你想到要去的地方為止。」他臉上有種無賴專橫的笑容。
「你真的是個怪物!」亞蔻不可思議地搖搖頭跟著他上車:「這根本是綁架!」
「我不是每天都在街上綁架女人的。」他笑了笑替她打開車門:「只有你是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