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緣分吧,你一畢業出國就淡然了,大學生涯全給你破壞了,人家知道我是有名的『皇宇學長』的女朋友,誰還敢追?害得我醫學院那幾年,年年拿第一,簡直丟臉丟到家了,擺明了沒人要,沒別的事做只好猛啃原文書。」
林皇宇笑得更開心,谷之涵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誰會曉得幾年之後他們再相見,過去的那些情事竟都變成一則則的笑話。
凌思定在當場,臉色刷地慘白……
多相似的情節啊。
大學那年她愛上大她兩屆的學長,而凌芬也同時愛上了他,那年他們……
「凌思?」他們走過轉角驚見呆立在那裡的她。
她抬頭,雙眼寫著恐怖的驚惶,彷彿回到當年。
凌芬和學長在一起——凌芬自殺了——凌芬的遺書上說——她恨她。
手上的水瓶「砰」地一聲,跌在地上砸個粉碎。
「凌思,你怎麼了?」林皇宇上前一步,被她那恐怖的神色嚇呆了:「你……」
她嗚咽一聲轉身就跑。
「凌思。」他追了上去,用力捉住她:「你到底怎麼了?」
「放開我。」她尖叫,不斷地捶打他:「放開我。」
他用力擁住她,她滿面淚痕,雙眼寫滿驚恐,仍掙扎著要擺脫他:「走開。」她吼得聲嘶力竭地。
谷之涵趕了上來:「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她……」
凌思用力踹他一腳,他哀號一聲蹲下身子,她轉身狂奔……
「凌思。」他大吼。
谷之涵追了上去,正巧兩名醫院的工作人員從廊底走了出來,她立刻喊著:「攔住她。」
他們一楞,立刻反射動作似的伸手攔住她,她已全然處於驚惶的狀態,不假思索便硬闖了過去:「怎麼回事?」他們叫了起來。
她狂奔到轉角處,一名洗衣婦推著洗衣車走了出來,她完全沒注意到前方的景象,「砰」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歐陽輕風下了機便直接往醫院跑,帶著一身的疲憊到了醫院。
阿凱的病床上沒人。
她嚇了一跳,難道在她不在時他已出院?不可能的,他還沒開完刀啊:「護士小姐。」她轉身奔到櫃檯:「請問三0一的病人呢?」
「還在動開刀手術。」
「什麼?」她一楞,阿敏正好走出電梯:「阿敏。」
「輕風?你怎麼來了?」
「我一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你怎麼了?」她意外地看著她:「才四天不見,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阿敏疲憊地苦笑:「阿凱開刀,凌思又昏迷不醒……」
她大驚;「昏迷不醒?怎麼回事?」
阿敏黯然地往病房的方向走:「已經兩天了,醫生說是輕微腦震盪,可是其他的原因並不清楚……」她推開一間病房的門。
周凌思躺在病床上,她的床沿坐著比阿敏更憔悴疲憊的林皇宇。
「看來你們可真過了人仰馬翻的四天。」她喃喃自語走到床邊,凌思的手臂上注射著點滴,額頭上包了一圈紗布,臉色慘白,看起來並不樂觀:「凌思?」她輕喚。
「沒用的,我們已經叫了兩天。」
「怎麼會弄成這樣?」
「她跌倒。」
「跌倒?」輕風輕聲怪叫:「跌成這個樣子?從摩天大樓上跌下來嗎?」
阿敏放下手中拿著的東西輕輕推推她,望著正痛楚不已的林皇宇:「我們先出去吧,阿凱進開刀房很久了,現在應該已經出來了。」
輕風瞭解地點點頭:「凌思,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她們輕輕關上門,他仍一動不動到凝視著她。
這兩天以來,他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她,而她全無起色。
醫生調出她在別家醫院的病歷這樣告訴他:「病人過去曾因酗酒及精神狀態極不穩定而就醫,時間長達一年。那一年間,她多次發生無法自制的行為,比如說歇斯底里,不停地自言自語等等。她這次撞傷並不嚴重,但她的精神狀況很糟糕,我們擔心她可能會封鎖自我不肯醒過來,這並不是沒發生過……」
谷之涵說她透過關係查證了一下,凌思的確沒有家人了,唯一的妹妹在五年前自殺,而父母也在三年內相繼去世,周家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一直強調凌思並不是精神病患者,只不過是因為無法承受過度打擊而失衡,至於那「過度打擊」是什麼,她便再也不肯說,因為那涉及職業道德和個人隱私。
他不在乎她過去到底是不是個精神病患者。
他只在乎她的未來,只在乎到底是什麼事讓她變成了今天這模樣。
看著她無助而柔弱地躺在他的面前,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地痛楚難受。
他渴望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小心呵護,他渴望為她擋去那一切傷害她的夢魘。
可是……他到底該怎麼做?
「凌思。」他喚著她的名字,將她的手放至唇邊:「求求你,醒過來吧,我們的仗還沒打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走在醫院的通道上,輕風蹙著眉問道:「那男的就是你提過的林皇宇?」
「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凌思到醫院照顧阿凱,林皇宇來找她,凌思出來的時候正巧聽見皇宇和之涵在說話,她好像是為了躲他們,在跑的時候不小心撞倒洗衣的推車,然後就撞在這大理石板上。」
輕風聽得一楞一楞的:「三角問題?」她問。
「也不是……」她揮了揮手,無奈地:「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不是三角問題就是了。」
輕風一頭霧水地跟著她走。
「你看來心情不錯,日本好玩嗎?」
「好玩?真是奇怪的問題,你改行了?」她咕噥:「累都累翻了,不過……」她神秘一笑:「我現在領略到在國外打電話給男朋友的心情了,真的好甜蜜,難怪老看同事一下機就猛往電話亭沖。」
阿敏不太自在地笑笑:「你打過電話給羅威庭?」
「當然啦。我多乖啊,一天一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