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莎婷一歎。「飛飛,那個職位也沒什麼嚴重,說起來還挺偉大的,職稱不夠響亮而已。」
「偉大!」蘭飛氣血逆沖。「麻煩你說一下那個職位。」
「就是平時除了訓練皇宮侍衛隊外,還兼任神聖的、偉大的、月帝陛下身旁的——隨身侍從。」
「要我堂堂春之聖使去當那個陰險君王身邊的小廝!」
「飛飛,忍一忍嘛,一切為了任務,大司聖他老人家會感激你的,想想看,如果能因此找到冬,就更皆大歡喜啦。」
「不幹!」說什麼都沒用。
「飛飛。」
「絕不幹!」
蘭飛這一次,是打算鐵了心!
第五章
端著茶,蘭飛小心的將它送到悠坐於大椅上的帝王跟前。
「月帝,請用茶。」
「茶水是依朕的要求嗎?」翻閱書籍的月帝,頭也不抬地問。
「是,銀河下,月桂山上的泉水所泡。」
蘭飛恭敬的將茶奉上,再識相的站到一旁候著,像個安於本分的侍從候於主人身側。她還是接下了這件,非她莫屬、神聖偉大、無人可取代的——月帝陛下身旁的貼身侍從一職!
沒辦法,莎婷以冬的安危相脅,再加上不答應的話,大司聖有可能上稟「光城聖院」發出正式命令。一旦事情演變至此,她在銀月古都就有可能待上個一年半載,形勢比人強,她又懶得做於事無補的掙扎,兩相比較下,只好選擇最不麻煩的那個。
當然,要脫身的前提是,她得逼出隱藏的魔人,找到冬的下落,再加上訓練完皇宮侍衛隊,什麼時候完成任務,她就什麼時候不用再看到這個陰險、小心眼、任性的少年月帝。
想她堂堂的春之聖使,現在被一個毛頭小子下盡馬威,還得忍氣吞聲的伺候,蘭飛發揮有史以來最大的耐性與修養,不停地告訴自己——以大局為重、別跟不成熟的小弟計較。這兩句話已成了她每天要見月帝前,先深呼吸吐完氣後,再擠出微笑的口頭禪。
「嗯。」這時的月帝輕啜一口茶後,皺起那道美麗的眉。「朕要的是日月交替的光華所照到的水泉來煮茶。」
「日月光華照到的水泉!」
「不會說你不知道吧?」好整以暇的神情帶著嘲意。
「臣……臣疏忽了,臣會命人取來日月光華所照到的水泉。」根本都沒說過,現在才來擺譜,雖然如此,蘭飛還是恭敬回應。
「朕一直認為親力親為,才是一個臣子忠心的表現,也是一個隨身侍從的責任。」有意無意的強調,同時也提醒她的身份,是侍從。
「這……臣每日破曉就得負責皇宮侍衛隊的訓練,下午還得服侍在月帝陛下身邊,晚上幫忙伊爾貝大人查探整個銀月古都的結界,眾人入睡後,臣還得把一天的訓練與巡視寫成報告,好在第二天清晨能趕上月帝開會時所用,因此,每晚臣幾乎是一沾枕即睡,還望月帝陛下見諒。」她極力把不爽的情緒化為看似恭敬的微笑,一一數著她每天滿檔的工作,連休息都不夠,哪來的精力去守日月交替時的水泉。
「你是不願意了?」輕睨的眸光掃過她。
「臣不敢,臣是擔心萬一沒準時起身,延誤到了月帝的喜好,就是罪過了。」
月帝淡笑,優雅地支著側顏,美麗的唇開口了。【晚上要小心睡眠的敵人來找你。】
睡眠的敵人!是什麼?蘭飛問號由左耳排到右耳,想半天沒個底,直到晚上她才明白,睡眠的敵人——失眠!
不但失眠,還一心只想往月桂山上跑,明知是中了「言靈」的力量,她猶拚死抵抗這種想法,不願事事如那個陰險帝王的願。就這樣每天日操夜勞,體力精神快掛了之後,第四天她終於黑著兩個已不能再黑的眼眶,奉上由日月光華照到的水泉所煮出來的茶。
看著美麗的瓷杯中所晃漾的茶湯,再搭著眼前春之聖使那身狼狽的憔悴,月帝很滿意的喝下這杯特別香醇的午茶。
從此,蘭飛對這個月帝是恨得切齒入骨了!
由廉貞告訴她的消息,得知皇室和神殿間的不和,早在老月帝要退位將整個大權移交給長子時,摩擦的禍根就已種下!
老祭司和這位年輕就已掌權的皇子,常有處事與看法不同的歧見,高傲的皇子更對這位處處干涉的老者相當不滿,神殿與皇室也因而產生嚴重對立,最後,老月帝決定提早退位時,老祭司乾脆也宣佈閉門潛修,連月帝的登位大典都沒出現,彷彿表明他並不支持這新一任的月帝,這麼明顯的反對,神殿和皇室間的情況當然更劍拔弩張。
「神殿的神職人員,幾乎都是由我們光城聖院教育出來的,再加上月帝向來就反對女子擔任重職,你當然就成了月帝最好的目標嘍。」廉貞無奈地道。
「難怪他看神殿的人都喜歡冷笑,我還以為他天生陰險咧!」原來有這層緣由。「可是我看月帝對你就挺尊重的。」這個少年月帝對廉貞說話很客氣,唯獨對她是冷嘲熱諷。
「如果你擁有能把堆積如山的文件在一天內整理好的話,月帝對你的態度也會相當不一樣。」廉貞驕傲道。
嘖,指揮若定又擅於處理文書,向來是廉貞的自負。
「如果不是月帝看重我這一方面的能力,你進城的第一天就惹事,還真是誰說話都沒用。」
「反正我倒楣,好事不會找我,壞事淨挑我!」可惡的大司聖和莎婷還把她往虎口推。
每天早上訓練侍衛隊,蘭飛當它活動筋骨,尤其她是「光城聖院」來的星宮神將(為了與一群侍衛隊相處,月帝要她繼續維持假扮的身份),她備受禮遇與尊敬。
而下午就是她精神折磨的開始,這個少年帝王擺明找她碴,小至一杯茶、大至她的文件報告,極盡挑剔之能事,甚至不說話,抬個眼,冷哼一聲,就能用他那股天生的威嚴氣勢,壓人於無形,深恐對方又要開口問候什麼話,讓向來不知道什麼是胃痛的蘭飛,開始知道胃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