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劍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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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不悔推開窗子,無言地看著老松下抬頭看明月的劍無名。

  他在想什麼?是為了明日的盟主之位而煩惱嗎?他的神情悠遠,看不出煩惱,換上一襲銀藍衣衫的他就像個書生,風雅溫儒又兼之俊朗灑脫。

  「今晚銀月如鉤,木兄既然睡不著,不如與劍某一同賞月吧。」

  她的臉又燒熱起來,幸好距離很遠他瞧不見,否則一定要想怎麼一個大男人卻動不動臉紅?

  「木兄這麼晚還不睡?睡不著?」

  不悔搖搖頭,也抬眼望月。

  「劍兄呢?憂心明日武林大會之事嗎?」

  「快下雪了,聽說武當山的雪帶著松香,是品茗上好之水。」他說著,突然轉頭朝他一笑道:「又聽說武當有一種酒,是用松脂松針浸泡九年九月,名為『山醉』,木兄可喝過?」

  不悔又搖頭,滿眼迷惘。

  都什麼時候了,他竟還有這個雅興品茗飲酒?

  「劍某也沒喝過,但聞名已久,方才不是說好了咱們今晚秉燭夜談嗎?不如劍某現在就去偷它兩甕,今晚與木兄來個不醉不歸。」

  「啊?這不大好吧?啊!劍兄——」

  她才開口說話,劍無名的身影已然遠去,飄逸輕靈的身影讓人不由得看傻了眼。這就是所謂的武學奇才吧?劍無名不過長自己幾歲,武學修為卻遠在自己之上。

  就算是年紀比自己略小的衣水練也有一身好功夫,如果一天她們兩個真的兵戎相見,誰勝誰負?她真沒有把握……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歎口氣。怎麼會想到兵戎相見呢?難不成她還真要與衣水練為了劍無名而大打出手嗎?這樣的姻緣……她真的還要嗎?

  才想著,身後已經傳來腳步聲,轉身一看,正是衣水練。

  「喂!我義兄呢?」

  「他……」總不好說堂堂聖劍山莊的少莊主竟然偷酒去了吧?「呃……劍兄他離開一會兒,稍後就回來。」

  「離開?去哪兒啦?」

  「請恕在下不知。」

  「哼!你不知道?你一整天、一整個晚上都纏著我義兄,會不知道?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纏著我義兄?我看你跟那個妖女根本就是一夥兒的!我義兄是心腸好,可不是蠢,你別想騙他!」

  「衣姑娘——」

  「水練,你又胡鬧了。」

  劍無名不知何時竟已提著兩罈酒回來,神態之輕鬆,好像根本沒離開過,光是那身衣不沾塵、足無寸土的高超輕功,尋常人就得練個二十年。

  「義兄啊,你去哪裡了?人家好擔心你!」衣水練面露喜色,嬌滴滴地攬住劍無名的手臂,白嫩的小臉仰望著他,小女兒嬌態盡現。

  「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肚子不疼了嗎?頭也不疼了?」

  「哼!說到這個我就生氣!這傢伙明明就是壞人,你為什麼還對他那麼好?他那個可惡的弟弟要是落在我手上……哼!我一定要他好看!」

  「丫頭,是你先對木家兄弟無理,你這性子不改,總有一天要吃虧的。」

  「我才不怕,我有義兄你啊。」衣水練笑吟吟地道:「義兄武功天下第一,有這種義兄,誰還敢對本小姐無禮?」

  不悔站在那裡,覺得自己蠢透了;正轉身想離開,劍無名卻又喚住他:「木兄請留步。水練,你去睡吧,今晚我跟木兄要好好喝幾杯。」

  「我不要,我也要喝!我在這裡陪你嘛!」

  「快進去,別壞了我跟木兄喝酒的雅興。」

  「可是——」衣水練還想說話,但一看到劍無名的臉色,又將到口的話吞回肚子裡。她不甘心地狠瞪不悔一眼,終於還是轉頭忿忿不平地走了。

  「木兄見笑了,水練自幼在山莊裡長大,被我爹娘給寵壞了。來,咱們喝酒吧。」劍無名笑著將一罈酒交給她。「咱們今晚月下對酌,雖不及古人風雅,但也算是美事一樁,劍某先乾為敬!」

  啊?現在說自己不會喝酒是否晚了?

  不悔不敢蹙眉,更不敢反駁,眼看著劍無名一仰頭咕嚕咕嚕便喝了半罈子酒,也只好硬著頭皮戳破罈子上的封條;封條一開,果然聞到撲鼻的松香。

  她試探性的喝了一小口……好似比爹喝的那種白幹好喝多了,人口香醇滑順,也沒那股嗆鼻味道,這讓她膽子大了起來,也豪氣地大喝好幾口。

  「呵呵呵呵!木兄好酒量!不過這『山醉』後勁極強,木兄若是不勝酒力,可得慢點喝。」

  不悔微微一笑,只覺得身心都暢快極了。「好酒!」說著,又大喝一口。

  「呵呵!木兄豪氣干雲,劍某倒是小覷你了。來,咱們大喝一場!」

  「好!大喝一場!」

  ★ ★ ★

  深夜的武當山很有幾分詭譎恐怖的氣氛,密林裡不斷傳來奇異野獸的吼叫聲,天空又不時有怪鳥飛過;她緊跟在灰衣人後面,只覺得身後有許多亮著紅光的眼睛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自己。也許是一頭猛虎,也許是幾匹惡狼……或者想得更遠一點……真是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之都不是什麼她會喜歡遇見的東西就是了。

  她的輕功向來練得不錯,但灰衣人的輕功顯然比她更高。那麼大個子的人,輕飄飄的飛馳在山路上,居然足不點地,彷彿連借力也不用;她著實跟得有些吃力,腰間的傷又一陣隱隱作痛,偏偏她咬著牙不肯示弱,只不過愈跟不上心裡愈慌,心裡愈慌,腳步愈踉蹌,到後來簡直是在山路上跌跌撞撞了。

  灰衣人飛馳了一陣,大概聽到後面她粗重的呼吸聲,終於停下腳步等著她;不倦跟上來,沒好氣地問:「為啥停了?」

  「我累了。」

  「累……累你個鬼!」不倦才真的累得想哭,心裡又怕得要命!如果這就是跑江湖,那她覺得自己真是蠢斃了。

  「反正也快到了,咱們不如休息一下,等他們睡熟了再上去殺他個措手不及。」灰衣人懶洋洋地說著,在路邊的樹底下坐了下來。「你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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