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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你也不認為我應該嫁給他?」

  「我認為有什麼重要的?你要是不想嫁給他,那自然就不該嫁給他,生活是你自己的嘛!」

  我歎口氣,心思搖擺不定, 真的很難決定自己的未來。

  「喝醉的時候說的話當然不是百分之百可信,不過可信度的確比較高一點啦。你喝醉的時候都不肯了,清醒的時候就算肯,也未必是出自真心的。」曼君慢條斯理的說道:「也許你們真的不合適……」她說著,很無奈似的瞧我一眼:「不過你的反應未免太慢,怎麼已經在一起三年了才發現這一點?」

  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想了很久,為什麼會這樣?在一起已經三年了,我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我不想嫁給俊朗?我是真的不想嗎?我好困惑。

  最慘的是:即使在這樣的困惑之中,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窘境——我要怎麼去面對方藥?天哪!明天我要怎麼去面對他?

  隔天上班,我刻意迴避方藥的眼神,許多次兩個人錯身而過,他總似乎想說些什麼,而我每每像一隻受驚的免子,慌慌張張的逃離。

  只是萬萬沒想到,下班前的一次例行會議卻叫我大吃一驚。

  老闆在會議室內,以極為嚴肅的口吻對著所有人宣佈:「從下個月一號開始,方藥將離開「大鵬廣告」,本公司感謝方先生這七年來的照顧,也希望將來大家仍有合作的機會。開這個會的主要目的是告訴大家,我和方藥已經拆伙了,如果你們願意留下,公司當然非常高興,但如果你們想跟著方藥,公司也不反對。」

  會議室裡的十幾個人頓時鴉雀無聲。

  事前完全沒有預警、也沒有任何消息指出老陳和方藥會拆伙。

  事實上老陳與方藥等於一體兩面,老陳精於業務,脾氣十成十是個好好先生;方藥是設計高手,待人處事卻相當糟糕。他們合作了七、八年,感情向來像是兄弟一樣,現在說拆伙就拆伙,竟然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方藥看著我,他不打算說任何的話,只是沉默的看著我。

  其他人跟隨著方藥的眼神,將注意力投注在我身上;向來在公司彷彿隱形人似的我,剎那之間成了焦點人物。

  我終於知道方藥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心裡不免有些失望,卻也有些欣喜,複雜的情緒讓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方藥啊方藥,你希望我怎麼樣?猛然站起來,大聲宣佈我要跟你走嗎?如果我是那樣性格的女子,我又怎會讓自己的處境如此尷尬?

  唯一在設計部門的年輕設計師不說話,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是不會與方藥同進退的。這也難怪,方藥一走,他立刻成了公司的中流砥柱的頭牌設計師,他為什麼要跟著方藥出去吃苦受罪?

  業務人員更不會選擇方藥了,大家都知道手上有客戶的是老陳,資金絕大部分也掌握在老陳身上。如果說方藥是這家公司的靈魂,那麼老陳絕對是這家公司的身體;一個人沒有靈魂固然不行,但是如果一個人連身體也沒有了,那麼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老陳等了一會兒,臉上似乎露出滿意的隱約笑容,他早己料定不會有人願意和方藥一起走,於是他拍拍手,淡淡地說:「大家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想跟方藥走的,來跟我報備一聲就行了。」

  仗終於打完了。

  老陳自然是勝利的一方,方藥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會落敗得如此之慘,他無言的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我有一股衝動,想要站起來大聲的說:方藥我跟你走——

  但是我沒有,我當然沒有,因為我不是那種人,我沒有那種勇氣。

  會議室裡的人都走光了,我站在門口,看著雙手抱著頭的方藥。

  他終於抬起頭,十分不自然的乾笑兩聲。「沒想到我的人緣真的這麼差。」

  我不知道要安慰他什麼,只好訥訥地問:「為什麼突然決定……要離開?」

  「很久以前就醞釀了,只是一直沒有爆發。」方藥深吸一口氣,十分無奈的打哈哈:「分贓不均罷了。」

  老陳處事相當嚴謹,做事也很認真,他的業務能力真的沒有話說;但是方藥不同,方藥太有藝術家的脾氣,凡事隨性而至,常常與客戶拍桌子鬧得不歡而散,每次都是老陳去收爛攤子,也許他們的爭執便是由此而起吧。真正的內情誰也不知道,但結果即是人人都看到了。

  老陳贏了,而方藥輸了。

  我站在哪裡,一時之間無法決定自己的腳步。

  方藥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他低頭深深地看了我好一會兒之後,將一張名片交給我,輕輕地開口說道:「這是我的新名片。明天我就不來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到這裡來找我。」

  和俊朗約在熟悉的咖啡屋見面,這是我們過去常來的地方。小小白色的屋子,佈置得十分清新典雅。這是俊朗找到的地方,他說我一定會喜歡,而我也真的很喜歡,只是我沒有想過在這裡跟俊朗分手。

  等待俊朗時,那枚小小的鑽戒握在我的手中,尖銳的寶石刺痛著我的掌心,我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呼吸困難。

  三年多了,和俊朗在一起的日子無風無浪,一直都過得平安順遂,兩個人的感情也在穩定中成長……為什麼我不能像其他的女子一樣,高高興興的收下這枚戒指,高高興興的等著當新嫁娘?

  俊朗來了,幾天不見,他明顯的憔悴了許多。這幾天我們連電話也沒有打,看著俊朗那張憔悴的面孔,我想他知道我約他出來的意思。

  「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來。」

  俊朗歎口氣,無奈的笑說:「這幾天真不好過,想到那枚鑽戒我就心疼,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一模一樣的……」

  鑽戒就在我的手中,要怎麼把手中的鑽戒交還給他?我一點頭緒也沒有。戲劇性的將戒指放在高腳水杯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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