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豪極度不滿,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如此對待他——除了葉羅,但葉羅是他的妻子,那當然另當別論!
金湄仍是一無表情:「我在業務部的公事尚未討論完。」
「我現在就需要你!」他蠻橫地下令。
「我不是來了嗎?有什麼事情請交待。」
林文豪惡狠狠地注視著她,金湄冷冷地回視,絲毫不帶火氣地打敗了林家少爺。
林文豪撇撇唇,不太情願地:「幫我訂七束藍天使,每天早上七點鐘送到葉羅的家裡,要她本人簽收。」
她只是挑挑眉看了他一眼,便盡責記錄下來。
「每天中午都送一份禮物到她的辦公室,一樣要她本人簽收,禮物由你本人去挑選,價格無所謂,只要是女人會喜歡的東西就可以了。」他想了一想,腿掛在辦公桌上沉思著:「呃——還有,每天晚上要送一張邀請函過去,要最好的餐廳,最好的位子,派司機去接她——還有孩子。」
金湄不發一語地全數記錄下來,然後等著他的下一個命令。
他轉著眼睛苦思:「還有——還有——還有什麼?」他希祈地望向她。
「小孩的玩具?」她淡淡地提議。
「對了!小孩的玩具!」他興奮地大笑:「也由你去買,要最好的,價錢全都無所謂。」
「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我要明天就見到這些東西,所以你今晚的約會恐怕要取消羅!」林文豪有些得意地望著她一身雪白的洋裝。
金湄淡然一笑:「這就不勞費心了,我自己會處理的。」
「你要去跟誰約會?」他粗聲粗聲地問。
她只是淺淺地露出一個神秘而且甜美的笑容:「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
「你不認為您已經管得太多了嗎?下班時間我可是自由的。」
林文豪搔搔頭,暴躁地叫道:「你是公司的機要秘書,我當然必須注意你的行動,萬一你出賣公司怎麼辦?!」
金湄原本冷冽的神情變得譏誚,她扯動薄薄的唇角:「那就不勞擔心了,連董事長都對我很放心,如果你對我有所懷疑,我建議您及早開除我。」
「你——」
不待他開口,她已轉身離去,彷彿是一陣刺骨的寒風。
林文豪詛咒著將一疊文件扔在地上以洩恨。
他向來是女人爭相競寵的對像,不但有人才更有錢財,無論哪一方面都是上上之選,但最近他卻接二連三的在女人的身上自討苦吃!他真是不知道走了哪門子的霉運了!
葉羅踏進家門,只見念祖正一個人專注地打著電視遊樂器,她放下皮包坐到兒子身邊:「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家?沈叔叔呢?」
念祖心不在焉地回答:「在他自己的房間,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為什麼?」她拿開男孩手上的控制器:「媽媽正和你說話呢!」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咕噥一聲,奪回控制器按下暫停的鍵:「我不知道啊!叔叔又沒說。」
「是不是你不乖惹他生氣了?」
「才沒有呢!連張老師要和他說話他都不太理老師啊!」念祖神秘兮兮地左顧右盼一下:「我告訴你喔!」
「嗯?」
「張老師好像很喜歡沈叔叔啊!她在學校問了我好多有關他的事呢!」
一種不太令人喜歡的情緒悄然升起,她勉強維護正常的語調說道:「那是老師關心你啊!小孩子怎麼可以亂說話?」
「真的嘛!張老師一直問我叔叔有沒有結婚啊?他有沒有女朋友啊?還問叔叔和你是什麼關係呢!」
「那你怎麼回答?」
念祖天真地笑笑:「那當然說有關係啦!他是叔叔嘛!」
葉羅皺著眉,心想該如何打消女老師曖昧不明的心意。
這種念頭使她自己嚇了一跳!
張老師人品不錯,是個很盡責而且優秀的老師,她和沈剛該——
「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她心裡一個小聲音不屑地這麼大聲說道!
「媽?」
「什麼?」
念祖不解地看著她:「什麼東西沒有任何相同之處啊?」
原來她竟在不知不覺之中說出了她心裡的話!
葉羅紅了臉,將電視遊樂器重新塞回男孩的手上:「沒什麼!小孩子不要管那麼多!」
念祖迷惑地側著頭看著她,不一會兒又回到遊樂器上專心玩起來。
葉羅走上樓,在沈剛的房門前停下腳步。
該不該敲門呢?
她和沈剛儘管相處了十一年,對彼此的瞭解卻是少之又少,他們都是寡言的人。
他仍無法對自己的身世釋懷嗎?或是另外有了困擾?
這樣一個鋼鐵般的男子,看起來總是令人心安,彷彿天塌下來也能雙手擎天似的。
但他正在受苦的念頭卻令她無法忍受。
只要敲敲門表示一下她的關心就夠了!這是任何一個老闆對員工應有的態度不是嗎?
她的心裡想得出一百個應該敲門的理由,卻只有一個想法使她卻步——只要敲門便會跨越了他們彼此之間十一年來辛苦設下的屏障——
她能嗎?
葉羅猶豫著,舉起的手久久不曾放下。
「有事嗎?」沈剛驀然將門打開,她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幾步,背抵在冰冷的牆上。
他陰鬱的表情稍稍緩和:「嚇到你了?」
她呆呆地注視著他裸露的胸膛,突然之間感到口乾舌燥起來:「沒——沒有——」
已記不清有多少次二人在深夜裡,彼此衣衫不整地在房子裡訝然相對,每一次她都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她是個模特兒,見過無數體格健美的男模特兒當眾更衣,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使她有這種感覺!
沈剛搔搔自己的一頭亂髮,線條剛硬的臉突然紅了起來:「進來吧!」他竄進自己的房間裡,隨手抓了一件衣服胡亂套上。
她走進他的房間,這間房間對她來說向來是個禁地,充斥著男性陽剛的氣息,提醒著她這個房間的主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我聽見你的腳步聲停在我的房門很久都沒動,我想你大概是有什麼事要找我而不好意思敲門,所以我就開門了。」他有些拘謹地解釋著,手忙亂地整理著凌亂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