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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遠山氣喘吁吁地,雙眼赤紅卻含著淚水:「我要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我養你有什麼用啊!」

  「有幹什麼話好好說嘛!幹嘛動那麼大的肝火呢?女兒只有一個,她不是剛回來嗎?不在身邊的時候天天叨念著,現在回來了又打個半死!做什麼嘛!」邱伯伯將掃把丟在身後安撫著他。

  葉遠山搖著頭:「沒用了!沒用了!我養這女兒算是白養了,老伴——我們的女兒沒了……」

  「爸!」葉羅哭求著:「爸!您別這樣!求求您,您別這樣……」

  葉遠山不再看她一眼,踉蹌著走進屋中,走向掛著老妻照片的牆:「我活著還有什麼用?」他哽咽著:「把女兒養大了,下半輩子想享享清福都沒那個命——還不如早些去陪陪你……」

  葉羅爬起來衝向她的父親:「爸!求求您別這麼說,是我不好!除了把孩子打掉,我什麼都聽您的!您別生我的氣——」

  「滾!你不是我女兒!滾!」

  「爸!」

  葉遠山的臉奇異般蒼白,他一手捂胸,另一手用力揮著,猛然靠向牆壁。

  「爸!」

  「老葉!」

  她衝向她的父親:「爸!您怎麼了?爸!您別嚇我!爸!」

  「快叫救護車!」

  葉遠山二眼翻白,捂著胸口漸漸滑向地面。

  「爸!」

  牆上他亡妻的照片「砰」地砸向地面,跌個粉碎……

  第二章

  十一年後台灣台北

  國際春季時裝設計大展

  主辦單位:方氏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協辦單位:拓偉企業服從有限公司

  模特兒提供單位:葉羅經紀公司

  在飯店會場的拱門上鐫鑲著這些字體,展示著它的榮耀與豪華,在衣著華美的賓客頭上閃耀著代表名氣的金光。

  葉羅走到門口,對那些字體投以審視的眼光,半晌方微微一笑走進門裡。

  在服裝界,葉羅這個名字代表了嚴格與常勝。

  她設計的衣服不但可與巴黎、東京的名字相抗衡,她調教出來的模特兒更是舞台上風格別具的至寶。

  曾經,她是模特兒界後的獨佔者,她卻在二年前悄然引退,下嫁商業鉅子林文豪。

  一年之後,她離了婚,並開設模特兒經紀和訓練公司,在海內外享有盛名。

  這期間,她設計的服裝在島內服裝界獨佔鰲頭,並不時在國際間廣受注目,成為名設計師。

  葉羅這個名字,在服裝界閃耀著太陽般奪目的光芒。而她卻是個散放著銀光謎一般的女子。

  「你來了!」方群美和荊泰生歡喜地走向她:「開幕酒會都進行了一半你才來,我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這不是來了嗎?」她仍是微笑著。

  方群美是和她同時進入模特界的好友,天性樂觀活潑得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人間疾苦,而荊泰生則是現任「方氏」的經理,和群美是世交,經歷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之後,又恢復了女強人的姿態,只不過在臉上多了一股小女人的光彩。

  「雪農呢?」

  方群美撇撇嘴:「她說晚點才來,她那大作詞作曲兼導演家的丈夫才忙著呢!真是!有了男人可就把我們這些死黨踢到牆邊了!」

  「罵我?!」雪農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小心你會鬧牙痛!」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罵她而不被她聽見?」群美哀叫。

  「下輩子吧!你。」她笑罵。

  「好像都到齊了,我們可以宣佈開始了嗎?」荊泰生儼然一副盡忠職守的女主管模樣。

  「當然可以。」雪農輕笑著朝她眨眼;「是『方氏』來宣佈還是『拓偉』?可別再跟韓拓打架了,這裡人很多。」

  泰生跺跺腳,嬌羞得紅了臉迅速揚長而去。

  「你那張嘴真是不饒人!」葉羅微笑。

  「那是因為你沒嘗過泰生跟韓拓聯手會有多厲害!」群美搖搖頭:「我和雪農可都是領教過,那簡直是無堅不摧!」

  台上的方世城以慎重的口吻介紹著這次的開幕典禮。

  「我哥呢?」雪農拉著葉羅走到角落。

  「去接念祖了,他們晚一點會來。」

  「林文豪送了花籃來了,也許他等一下也會到。」

  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嗯」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會來,是泰生告訴我的——」

  冗長的介紹終於接近尾聲……

  「他今天剛下飛機。」

  酒會正式開始,在賓客的掌聲中方世城下了台。

  「紀天揚和他的妻子——」

  掌聲中,葉羅仍是面無表情,眼中卻有一小簇火焰輕輕地躍動著:「是嗎?」

  雪農真是憎惡她總是那麼無懈可擊地藏在面具之後!她試探性地又加了一句:「你打算讓他知道念祖的事嗎?」

  葉羅的眼光落在大廳中的冰雕上,那是一個半裸的美女像,長髮及腰,就像過去的她一樣甜美地笑著。

  「葉羅?」

  她的眼光收了回來,落在雪農的身上,十一年前她自法國帶回來的怯懦小女孩,如今已為人婦,而且成為一個堅定的女人了。

  十一年!

  是不是有一句話說:曾經滄海難為水?

  她已成冰了!

  「不會。」

  雪農輕歎口氣:「什麼時候你才肯卸下你那張用冰雕成的面具!你常常戴著不累嗎?」

  她仍是一無表情:「那又怎麼樣?去炸掉他的班機?還是去謀殺他?」

  那傷痕仍深烙在心裡,雪農忖道。

  紀天揚!他毀掉了她的一切——用他所謂的愛。

  酒會順利進行著,悠揚的樂曲和喁喁低語,交織成一幅現代的豪宴圖。

  葉羅卻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她的臉上永遠掛著微笑,再多的淚水也溶化不了冰封的心!

  寇飛鷹端來二杯酒,孩子氣地朝葉羅舉杯笑道:「恭喜你!」

  「謝謝!」公事化、機械性的回答。

  飛鷹不解地望著他的妻子,雪農拉著他走到另一個角落:「幫我個忙。」

  「葉羅怎麼了?」

  「先別管嘛!你到門口去,如果看到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帶著一個紅髮的外國女子就攔住他,等葉羅走了再放他們進來。」雪農親暱地附在他的耳邊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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