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被風吹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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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它讓你想起什麼?」

  她望著他,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在腦海中極力搜索,卻仍是一無所獲。「我不知道。」她終於痛苦地承認。

  群智無言地拿起那件使她落淚的衣服,將它收到盒子裡去:「我去把它退掉。」

  「不要!」她將盒子搶了回來,珍寶似地抱在懷裡一逕搖頭:「不要退掉它!」

  「你看了它就傷心傷必留著它?」

  「我——」她囁嚅著說不出個理由來,小臉上既是委屈又是堅決的表情令群智不由得憐惜。

  他揉揉她的短髮:「你保證不再看著它掉眼淚?」

  「我保證。」

  「那你就可以保留它。」

  寶兒輕輕點頭,笑靨在淚水中蕩了開來。

  他有半晌看傻了眼,直到她迷惑地在他眼前揮揮手拍他才清醒過來。

  方群智咒罵一聲,無法理會寶兒驚愕的臉,轉身走出了臥房。

  第三章

  荊泰生望著由紐約傳真回來的文件不禁輕歎口氣。

  千篇一律的公文報告外,只有簡單的幾句話交待了他的平安,其他別無一物。

  她是個獨生女,一向把方群智當成大哥看待,而如今兩人卻形同陌路,他整整兩年沒回台灣,他們也整整兩年沒有見過一次面,即使是越洋電話也僅止於公事的範圍。

  誰也不敢越界,誰也不敢去觸及往事。

  她從來不曾想過她和群智會有這麼一天。

  方世城在人前若無其事,背地裡卻長吁短歎的心情她比誰都瞭解。

  她的父親荊遠達和婆婆華香梅都是方世城的至交故友,他們在言談間總不免談及方世城對愛子的思念——

  方群美嫁作他人婦,再孝順也無法彌補老人家心裡的空虛。

  方世城老了,他在許多年前便希望能夠退休,由群智來接掌公司,而如今群智遠走他鄉,他只能繼續辛苦下去,想抱孫子的心願也不知何時才能完成。

  只因為她!

  泰生歎口氣,群智是個固執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肯回台灣。

  她辜負了他十多年的情意,如今面對他的轉變,她依然無能為力。

  往事,那些過往陳煙,她常常不能理解,有些是用來回憶,而有些卻是用來主宰未來的生活。人為什麼要回憶是哀悼過去的美麗還是讓它主宰自己?

  「泰生?」

  「群美!」她站了起來,驚訝她的好友總會適時的出現:「我正在想你呢!」

  「真的?」方群美故作受寵若驚的表情:「我還以為你除了公司和家之外想不起別的東西業」

  荊泰生歎口氣,舉起她的雙手:「你就不能放過我一次」

  「當然可以。」她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她狐疑地打量方群美,不太信任地問道。「每次你用那種口氣我就會有不好的預感。」

  「別這樣好不好?把我說得那麼恐怖!」群美委屈地噘起唇:「這件事我只能求你了!爸爸好想群智!」

  她呼一下自座位上跳了起來,掩不住滿臉的訝異。

  方群美翻翻白眼,在沙發上優雅地坐下:「別擺那張臉好不好?我又不是叫你上刀山下油鍋。」

  「就算你叫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不會比現在更驚訝。」泰生澀澀地回答。「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要我去找他?」

  群美無奈地攤攤手:「你越來越聰明了,我正是這個意思。」

  「你比我更有理由去。」

  「可惜我的影響力比不上你的一半。」

  「那方伯伯——」

  群美不耐地揮揮手:「我爸心臟不好,我不想讓他到那邊被我哥的樣子嚇出病來。」

  「那麼糟?」她沮喪地問。

  「泰生,如果不是那麼糟我會來找你我爸爸很想他,他又一副今生今世絕不回台灣的樣子。」群美歎口氣,支著下巴的手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臉:「你不知道他變了多少,我這個做妹妹的都看不下去」

  荊泰生沉默地注視手中自紐約傳過來的文件。

  「我只是希望你去見見他,勸他一下,這個要求不算太過份」

  「……我不知道,我不太確定……」

  「韓拓?」她一針見血地指出。

  她無奈地點點頭:「他還是很在意群智的。」

  群美翻翻白眼歎口長長的氣:「泰生,世界上只有二種人,一種是男人,一種是女人。你去看看我哥,和他談一談不是死罪。」

  「你說的簡單,你怎麼不去問一問你們家的孫偉平,看他怎麼說?」

  「他——」她攤攤手:「你們這些人真是死腦筋!」

  泰生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群美的面前:「我會想想看的,畢竟是我對不起群智,我答應你盡力而為好不好?」

  「也只好如此啦!」她聳聳肩,藏起一個得意的笑容。

  美國紐約「裙子,裙子!起床了!」

  方群智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不太清醒地想著坐在他的腳上的小精靈到底是誰。

  晨曦將寶兒的身上染上一層迷濛的金影,她看起來好像長了翅膀。

  天哪!他的頭真痛!

  「裙子!你上班遲到了!」寶兒再度搖搖他的身體。

  「是『群智』。」他沙啞地糾正:「現在幾點」

  「八點。」

  他呻吟一聲,拉起棉被蒙住自己的頭:「你是個惡魔!」

  寶兒咯咯地笑了起來,和他爭奪著棉被:「我做了醒酒的藥和早餐,有荷包蛋和——」

  「別提食物的名字!我快吐了!」

  「你不喜歡」她咕噥著停了下來。

  群智勉強自沙發床上爬了起來,努力扮出一個微笑:「我很喜歡,只是我頭很痛,胃也不舒服,聽到食物讓我難過。」

  「你的酒量真差。」她搖搖頭,同情地拍拍他鐵青的臉。

  「謝謝你。」他扮個鬼臉,抱著自己抽痛的頭大聲呻吟:「是誰教你喝酒的?你的酒量真恐怖!」

  寶兒笑嘻嘻地跳了下來:「我爸爸,他很會喝酒,我們的血管裡流的大概都是酒精。」

  「下次提醒我別和你喝酒。」他悶悶地說道,自沙發上站了起來,痛苦萬分地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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