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泰生笑瞇瞇的開口:「真遺憾啊!」
群美手支著下顎,斜睨她的好友:「既然對方不是什麼王子級的角色,你幹嘛大發善心?」
泰生整張臉蛋登時垮了下來,「要是我知道就好了。」
「那些有資格讓你大發善心的男人全成了你的俎上肉,現在你反而對一個小老頭兒做好事!」群美搖搖她美麗的頭顱:「我該說什麼?」
「滾出去?」她充滿希望的建議。
「多麼美妙的想法!真希望我能這樣說!」她哀怨的看著她:「我爸老是說你比我還像他的女兒,而我哥——」
「我認輸可以吧?」泰生搖搖頭:「你應該去當主持人的,口才無人能敵!」
群美狡獪的笑了起來,捉弄泰生比什麼都好玩,她的生活實在太嚴肅了!她一直希望她的哥哥方群智能把泰生追到手,可惜泰生的心防固若金湯至今無人能破,如果不是她的家庭——也許她不會這樣?!
哎!有時候造化真是弄人!
※ ※ ※
韓拓半躺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班駁的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他很高,運動員般的體格完全不像坐辦公室的人,反而更像終日在陽光下生活的男人,隨意而悠閒的姿態中總有一股逼人的爆發力潛伏著。
他不帥,但深刻的五官和漆黑凌亂的黑髮配合起來,卻是個十足的男人,粗獷大膽的男人。
狹小的辦公室似乎容不下他的寬肩長腿,而他卻安適得彷彿他置身天堂。
「韓拓!」孫偉平手中握著一份合約興高采烈的衝進來:「韓拓!」
「啥事?」他懶洋洋的抬頭。
「合約到手了。」
「不可能。」他轉過頭,重新研究天花板。
「真的!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我們拿到了!」他將合約晃到他的鼻子前。
韓拓瞄了瞄上面的字,突然一躍起身,動作快得讓偉平根本來不及閃躲,二個高大的男人頓時撞得東倒西歪,跌坐在地毯上。
「怪怪!好傢伙!真有你的!你真的弄到手了!」他大笑著拍偉平的肩:「沒想到我們居然從『方氏』的手上搶到這紙代理權了!」
「不是我。」偉平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來。
「什麼?」他狐疑的看著他的老友,笑意褪盡,他大聲的呻吟起來:「不!不要告訴我!」
偉平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來,韓拓這種表情非常少見,可是每次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笑。他笑得眼睛都掉出來了,邊笑還邊喘氣:「來——來不及了——」
「該死!」韓拓狠狠的瞪著偉平:「你能不能不要笑了?」
偉平一看到他的臉又不可遏抑的大笑起來,韓拓徒勞無功的瞪著他,好一會兒終於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 ※ ※
韓拓站在鐵門外,手按著門鈴不放,頎長的身軀閒閒的倚在牆上,一點都不像在等任何人來開門的樣子。
他已經按著門鈴不放至少有五分鐘了,再按下去鐵定要換一個門鈴,有時候他會覺得裡面住的一定是《木偶奇遇記》裡面的那只蝸牛。
門拉開一條縫:「誰啊?」
「嗨!爸!是你兒子。」他朝他父親恭敬地笑。
「我生病了,不宜見人。」蒼老、沙啞而且委屈的聲音,如果韓拓不是如此的瞭解他的父親,他甚至會以為老人眼中閃動的光芒是淚光!
「既然生病了,那當然應該有人來照顧你啊,我是你兒子,你不能拒絕獨子的孝心吧?」他哄道。
老人猶豫一下,終於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放他進去。
凌亂的客廳杯盤狼藉,小茶几上殘留著未喝完的汽水、啤酒和花生米,電視裡仍播放著警匪槍戰片。
「生病了?嗯?」他挑高兩道濃眉,似笑非笑的瞅著他的父親。
老人神情閃爍,卻又理直氣壯的開口:「生病的人當然也可以看電視和吃東西,讓自己得到最舒適的照顧!」
「我看不是吧!你根本不打算讓我進來,是怕門鈴再被我按壞才開門的對不對?所以才會來不及收拾東西。」
「才不是!我為什麼要怕我自己的兒子?你總不至於弒父吧!」
韓奇風遠遠的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高大的兒子。
「咦!我沒說你怕我啊!爸,你怎麼這麼心虛呢?」
「又在套我話!跟你老媽一個樣子!」他咕噥。
韓拓自懷中掏出合約:「別裝了!爸,又是你幹的好事!這次你又騙了哪一個可憐蟲?」
他眨眨眼睛,得意的神情在臉上一閃即逝,他無限委屈的開口:「你真不孝!怎麼可以對自己的父親說這種話?我又不是騙子?!」
你正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韓拓瞅著他的父親,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韓奇風玩這種把戲至少有大半輩子了,可是他似乎樂此不疲,從別人手上騙得一些東西給了他極大的成就感,可是這次實在太過份了!
「你如果不坦白告訴我,那我就找媽來。」他要脅。
「你冤枉我!」老人指控。
「我冤枉你才怪!如果我冤枉你,那這份合約是從哪裡來的?『方氏』會平白幾百萬送給我?」
「那是因為我有商業天才,英國公司相信我。」
韓拓好笑看著他父親:「爸!你我都清楚,你什麼都可能有,就是沒有商業天才,你連買東西的錢都會算錯!」
「誰說的?」韓奇風氣急的瞪著他高大的兒子:「我有!」
他聳聳肩表達了他對這句話的看法:「不要扯開話題,這份合約是從誰身上騙來的?」
「不干你的事!」老人賭氣的坐在椅子上不肯開口。
「不干我的事?嗯?」他竊笑地拉長尾音。」這可是你不打自招!」
老人呆愣半晌:「不孝子!我這樣做全是為你好,你不但不感激我救了你那間破公司,反而回過頭來咬我一口!」他咕噥。
「爸,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明白我的破公司沒有快要倒了?」他耐心的解釋,彷彿眼前是一個頑劣固執的小孩:「我的公司看起來雖然不怎麼樣,可是它的營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