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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他們面面相覷,有幾秒鐘的沉默。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裡有偽裝的平靜:「如果不能完全復原呢?」

  「那就要看程度了。」程醫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絲譴責。「嚴重的活,可能下半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他的聲音仍是專業的,但鏡框後面的眸子卻不是如此。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她?」阿綠連忙開口為她解圍。

  「等她醒過來就可以了,不過千萬不可以讓她太勞累。」他收回那不贊同的目光,又變成專業而權威的醫師。

  「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最短她也有半年不能上舞台,更不要說表演了;另外,她還有腦震盪的現象,你們絕不能刺激她或讓她情緒激動,那是十分危險的!」

  「謝謝您。」盧嫚平平地說,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阿綠和雲誦青歉然地起身,程大夫揮了揮手。「我明白的,她就是這樣。」他歎了口氣,摘下眼鏡。「只是,我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這樣對那孩子,對烈火是多大的傷害?」

  阿綠和雲誦青互望一眼,眸裡都有同樣的迷惑和無奈——

  他站在病房的窗口往裡面看。

  她了無生息地躺在那裡,全身都扎滿了繃帶,蒼白而無助。纖細的身軀和鏡頭下的生龍活虎全然不同。紮在她手臂上、頭上的那些針及儀器顯示出來的數字和符號,那謹慎的態度讓人不必多問也能明由她的狀況。

  他一直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的,凝視著病床上的她。

  記憶中似乎很少看到她笑,報紙雜誌上的她總是在動,在表演,似乎連話也很少說。

  媒體上的她是顆閃亮而神秘的巨星,私生活幾乎等於零,完全保密的身世,令人對她更加好奇。

  而他卻什麼都明白——他是薩非,因為明白,所以才來。

  她在他的身旁佇足,他知道她微微地顫抖,這證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影后也好,演員也好,沒人能在這種生死存亡關頭演戲,除非裡面躺的不是自己的骨肉。

  「醫生說她可能下半輩子得坐輪椅……」

  薩非沒回頭,眼睛仍盯著床上那個花了十六個鐘頭才縫補起來的破碎娃娃。「如果那可以保住她的命,那麼或許值得。」

  「不!」她斷然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也不能發佈這個消息!那會斷送她的前程!」

  「前程重要還是命重要?沒了命還會有前程嗎?」他蹙起眉沉聲開口:「讓那些想殺她的人知道她成了殘廢,那他們的目的也該是達成了。不會再嘗試第二次!」

  「絕對不行!」盧嫚堅決地反對。

  薩非終於轉回頭看她。「盧嫚,你知不知道這次是她命大?沒幾個人被那麼大的燈砸到還能撿回一條命的!更何況她現在還不算保住她那條小命,你以為她還可以再被砸幾次?」

  她沒回答,但那鋼鐵般的神情比什麼回答都更有用。

  他突然忿怒起來。「你他媽真是一個嗜血的母獅子!」

  盧嫚以一種奇異的神情看著他,沒有回答,也無須回答,因為他已轉身離開她的視線。

  薩非的善變實在令人費解——

  「烈欣……」她怯生生地喊她,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別這樣……」

  「怎麼樣?」烈欣叼著煙躺在床上,眼光視而不見地盯著斑駁的天花板。

  「烈火的事……」

  「不要跟我提她的事!」她惱怒地打斷她:「那麼想知道不會自己增看報紙?」

  小榭有些焦急的看著她,「我真搞不懂你!那是你姊姊!你忘了當年你有多崇拜她吧?你明明關心她,為什麼一定要裝得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萬一她死了怎麼辦?」

  烈欣抽著煙猛然自床上坐了起來,狠狠瞪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我警告你!我不關心她!她也不是我姊姊!關心她的是你,可是我不想再聽到這些話,要下然,我們就一刀兩斷!」

  「你怎麼變得這麼可怕?」小榭嚷了起來,眼眶裡含著淚。「烈火就算做錯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她人躺在醫院裡,可是你居然不聞不問!你忘了當年烈火是怎麼疼你的嗎?」

  「滾出去!」

  「烈欣——」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用力推她。「我叫你滾出去!」

  小榭被推得倒退了幾步,她咬咬牙,向來懦弱膽小,但這次卻不打算再讓步,她挺起纖細的肩,「不要!今天我一定要和你把事情弄清楚!」

  烈欣氣得將煙一甩。「你媽的弄清楚什麼?」她暴跳如雷地咆哮著:「弄清楚我血管流的是冰水還是血是不是?你應該先弄清楚烈火的!你到底滾不滾?」

  「我——」

  「你不滾,我滾!」她大叫著推開她,打開門怒火沖天地狂奔出去!

  「列欣——」

  「在吵什麼?」烈靜年打個呵欠自房裡走了出來.另一間房門也打開了,烈風站在門口。

  小榭難過地站了起來,有些委屈地垂下眼。「沒吵什麼……」

  「沒吵什麼幹嘛大呼小叫的?」他搔搔頭皮,壯碩的身子懶洋洋的。「烈欣又發神經病?」

  她怯怯地看了烈風一眼,他什麼表情也沒有,難道一家子人全都那麼冷漠?她又悲又忿地搖搖頭,突然鼓起勇氣大聲開口:「難道你們都不看報紙的嗎?烈火受了重傷,現在躺在醫院裡,是生是死都還不知道!」

  兩個男人同時一怔,愕然地看著她。烈風走了出來,沉聲間道,「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

  「為什麼不早說?」

  小榭連忙走到烈靜年的身邊。「我以為烈欣會說的,她昨天就知道了。烈伯伯,你是烈火的爸爸,你打電話去問問看好不好?他們一定會告訴你的!」

  烈靜年陰鬱著臉不看她,抓起桌上的隔夜啤酒仰頭就是一大口。

  「烈伯伯……」

  「她的事用不著我們操心,她老媽那女人不會讓她死的。」

  小榭急得看向烈風,他一語不發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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