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還無所謂,反正左右都是偷渡,怕的是下令逮捕--」
「不會吧?」小森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他不敢得罪全世界的輿論的,現在城裡記者滿街跑,他抓得完嗎?」
「是啊!你去問問任何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佬,他敢承認他是記者才怪!」
「那個巴爾不就承認了?」
「所以他那麼倒霉被逮到。」
小森睜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林捷憐憫地拍拍她的臉:「小娃兒清醒點!沙侖爾是另一個海珊,另一個狂人格達費,你別以為好玩,你不承認你是記者或許不會被逮,可是若被逮,你打死也要說你是個記者,他關你個十年八年,或許外交談判成功,他會放你回老家去吃小米粥。」
「你說得跟真的一樣!」小森叫了起來,嚇得臉色發青。
「我本來就是說真的。」林捷歎口氣:「看來我想在城裡等救援是行不通了。」
「你有人?」大胖問道。
他點點頭,此時此刻已沒什麼好隱瞞的,大胖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必須對他全然坦白:「我和我大哥聯絡過,他有私人飛機可以到這裡來,不過只怕半路就被打下來,況且等他申請手續通過不知道還要多久,再說飛到這裡也得兩天。」
「你大哥是誰?」
「林氏企業老大林奇。」
大胖誇張地吹了聲口哨:「富可敵國呢!」
「聲名遠播到這種程度?」
「我喜歡蘇富比雜誌。」
林捷苦笑:「這是下下之策,可惜好像也行不通,待在這裡太危險了。」
大胖莫測高深地笑了笑:「或許不會,林奇既然是你大哥,那林雪你當然認識。」
他忽地跳了起來:「雪兒!你怎麼知道她?」
「另一個聯合國大使團,明天下午抵達,林雪是助理大使之一。」
「瘋了!簡直是瘋了!」林捷氣呼呼地在房子裡跳腳破口大罵:「等她到了,看我不扭斷她那該死的脖子才怪!」
「他怎麼了?」維德莫名其妙地問:「被狗咬到了嗎?怎麼像個狂犬病人一樣?」
小森聳聳肩,莫可奈何地:「剛剛大胖告訴他,他妹妹明天下午會來。」
「林雪?」
「你知道?」
維德點點頭:「很難不知道,他家的人個個叱吒風雲。林雪才念大二,已經有本事在議會上呼風喚雨了。」
「這麼有本事?」小森眨了眨眼,不太相信。
林捷惱怒地橫了她一眼:「那個小惡魔從小立志當外交官、舞蹈家、政治家、老師和其它百種職業!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妖怪!你見了她就知道,她比你們兩個還不怕死!那傢伙根本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我大哥林奇之外,沒人治得了她!」
「你把她形容得像颱風過境!」
「哈!她根本是場災難!」
維德輕笑,他嘴上說得咬牙切齒,眼底卻流露出一股溫柔,顯然是極其寵愛他的ど妹。
這樣一個男子對妹妹的溫柔是很動人的,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似乎不是那麼令人憎恨!
「那現在怎麼辦?」小森傻傻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他暴躁地咕噥:「反正是走不了了,只好在這裡等她啦!」
「我怎麼有種預感,明天會很熱鬧?」小森笑著往外走。
「你去哪裡?」維德問道。
「去找大胖,我愛死了那傢伙調的好酒。」
「我陪你去。」
小森搖搖頭,指指一臉陰鬱的他:「你還是陪陪他吧!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他看起來像要噴火。」
小森走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維德突然覺得不自在起來,面對才認識不到一天,卻彷彿相識一世的男人,她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她一向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並不是因為她不擅言詞,而是因為她生性沉默。
許多男人欣賞她的沉默,可是很顯然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因為他正以不耐煩的態度打量著她,想到未來的數天要和他一起同舟共濟,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林捷聳聳肩,看來江維德和那些爭相匍匐於他的西裝褲下的女人不同,她甚至不屑多看他一眼。
他摸摸自己的臉,長這麼大還沒被女人這樣討厭過;她們通常是痛恨他或欣賞、愛他。討厭?不!他還沒被討厭過,只除了眼前的這一個。
這使他覺得有些受到傷害--他那偉大的自尊心。
「不屑和我說話,至少陪我抽支煙吧!」他掏出煙丟了一支給她。
「這是個惡劣的習慣。」她企圖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義正辭厲,可惜很失敗,此時此刻她想不出比抽煙更好的事來做。
「你可以告訴別人,這滔天罪行是我感染給你的。」他嘲諷地笑笑。
維德不理他,自顧自的點起煙深吸一口,感覺心情似乎稍稍平靜。
今夜明月如鉤。
她望著沙漠天空上的那眉彎月。
棋現在在做什麼?
這念頭像點燃的煙般在她的心中緩緩燃燒起來,而心情會不會像燃到盡頭的煙一樣,到最後只剩下一截煙屍?
灰飛煙滅-- 「想念情人?」他站在她的身後問道。
她一震,強自平靜而冷漠地回道:「你很討厭。」
他大笑:「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說我討厭。」
「那現在你聽到了,我還可以附加更多,比如說自大、傲慢、目中無人等等。」
「而你很懦弱、很自私、很幼稚!」他毫不客氣地回敬。
維德冷笑:「我比你瞭解我自己,這些用不著你來告訴我。」
林捷有趣地望著她:「你不反駁?」
「為什麼要反駁?我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沒見過比你更奇怪的女人。」他搖搖頭:「你沒聽過知錯必改嗎?」
維德依舊漠然冷笑:「我可以告訴你同樣的話,不過有一種人是這樣的:勇於認錯,堅決不改。我就是這樣,對當聖人沒有興趣。」
「怪異。」
「彼此。」
林捷歎口氣:「我們非得這樣拚個你死我活嗎?至少和平相處一個晚上行不行?等雪兒來大家就永無寧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