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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你——」戰野怒視眼前的少女,怎麼也想不到水仙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卻有一副如此狠毒的心。

  「要怎麼樣你才肯把解藥交出來?」楚沛深吸氣,強忍滿腔的怒氣問道。

  水仙嬌俏愉快地笑了起來。她推開單戈的劍,風姿綽約地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微笑道:「這個嘛……讓我想想……」

  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抬起眼,深思地打量著戰野。

  「我問你一件事,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跟那死丫頭老早就認識了是不是?」

  換了平時,他半句話也不會說,但此刻燕丫頭的命在水仙手上,他只得強壓下脾氣冷冷開口:「是。」

  「瞧你對她如此情深意重,想來你們過去一定有很深的交情。」

  水仙說著,眼睛飄向一旁的楚沛,他臉上貨真價實的痛苦給了她極大的快感。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教人痛不欲生?

  水仙笑了,她嬌媚地轉向戰野,溫柔而又飽含深意地開口:「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要你娶我。」原本只想五五分賬,但現在價碼不同了,現在她要全部,連他的人、他的血肉也不放過。

  戰野猛然轉向水仙。

  「你做夢!」

  「如果我得做夢才能得到你,那你也只能在夢中才能見得到那死丫頭了。」水仙陰狠微笑。

  戰野一窒!

  水仙開心地笑了起來,嬌媚的聲音像是冰刀一樣劃開戰野與楚沛的心。

  「我要你娶我,意外嗎?燕丫頭一輩子都得看著你另娶他人,她活著會比死還痛苦。你呢楚沛,你得看著燕丫頭痛苦一生,就算你娶了她,也只能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就要你們三個人陪著我痛苦一輩子!這就是我的條件!」

  戰野只考慮了三秒鐘便點頭,速度之快,連水仙都覺得不可思議。

  第九章

  「你瘋啦?迎娶屠水仙?你不如先從我墳上踩過去!」戰青氣得七竅生煙,如果他真的有墳,現在也氣得從墳裡跳出來了。

  「你有什麼資格反對?」戰野冷冷開口。「我只是通知你,讓你備齊人馬上山。」

  「你不是真心想娶她?」戰青的臉突然又鬆了,他搖搖頭。「趁著大喜之日動手固然是個好計,但……」他瞄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燕丫頭。「丫頭要是知道,恐怕會很難過。」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

  戰青歎口氣,蒼老的神態看起來憔悴疲憊至極,他沒力氣跟兒子爭辯,因為實在累了。

  這幾天,大內寶庫發現失了好幾樣東西,近日內也只有他進去過。他躲躲閃閃、遮遮掩掩,卻也知道早晚要東窗事發,到時候若還沒剷平銅牛山取回寶珠,任他有十顆腦袋也不夠掉。他無所謂,怕只怕連戰野也牽連在內。

  「燙燙燙!」銀姑用身體抵住門進來,臉上推滿笑容道:「來來來!剛煮好的雞湯,這幾天你們父子倆也夠累的,快趁熱喝了吧。」

  看著銀姑那張熱切的臉,戰野的臉更冷。那雙眸子冷得幾乎可以結冰。

  銀姑一看那眼光,頓時傻住了!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霎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娘十年前就死了,別惺惺作態想收買我。」

  「你怎麼這麼說!」戰青呼地跳起來!「銀姑沒那意思,這幾天她照顧你那病丫頭也夠累的了,你就算不感激,也不該這麼說,她沒欠你什麼!」

  「不要緊!不要緊!」銀姑連忙笑——她這一生都在笑,為了客人笑、為了銀兩笑,如今還要為了戰青笑。想到這裡,她實在委屈,轉身忍不住哽咽。「雞湯冷了就不好喝了……你們慢慢聊,我出去招呼客人……」

  「銀姑!」戰青起身,想追出去,卻又不敢,只能火大地瞪著兒子。「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銀姑照顧了我十年,沒求過什麼!我跟她之間是清白的!」

  「那好,現在你知道我還活著,大可去打破你們之間的清白。」

  「你——」

  戰野厭惡地別開眼,不想去看父親那張臉。

  「你出去,讓我跟燕丫頭好好靜靜。」

  戰青還想說什麼,但看著兒子那孤絕的背影……他能說什麼?說過去十年自己像瘋了一樣?說過去十年他對他們母子有多愧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況戰野——

  戰野這冰啊,冰凍了十年有餘!

  門關上,戰野疲憊地揉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燕丫頭正含笑注視著他。

  「你醒了……」戰野露出一朵笑容,額前那方玉石,蠢蠢欲動。

  「你不該這麼對伯父跟銀姑阿姨說話,他們待我很好。」燕丫頭沙啞地說道:「不是為了你,他們沒必要收留我這病丫頭。」

  「你都聽到了?」戰野抱住頭,不想讓燕丫頭看到他眼中的痛楚。

  「聽到,我雖然昏著,可是你們說什麼我全聽得見……」燕丫頭的手輕輕碰碰他的,他卻像是被火燙著一樣狼狽閃開。

  燕丫頭的手縮了回來,一雙大眼裡寫滿受傷。

  「燕丫頭……」戰野深吸一口氣,努力忍受痛苦,試圖擺出笑臉,但他做不到,只能拚命咬牙——

  「你頭疼?」燕丫頭虛弱地撐起身子,想碰他的額,戰野再度閃開。

  「別……」他喘息著苦笑,狼狽不堪地退到窗邊。「你碰我,簡直教我生不如死……」

  燕丫頭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戰野閉上眼睛,痛得什麼也不能想。「老天!光是這樣看著你,卻不能碰你,不能靠近你……這痛啊!幾乎要了我的命!」他驀地睜開眼睛,滿腔的柔情化成更劇烈的疼痛。他不想讓燕丫頭看到這痛楚,更不想在燕丫頭清醒的時候離開她。

  抱住頭,戰野靠著窗的身體滑了下來,虛弱而憤恨地低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得忍受這樣的痛苦?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燕丫頭嗚咽出聲,想幫他,但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痛苦。為什麼老天爺這樣對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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